最了解赵权的人,自然是侍其轴。缓过神之后,他眼色怪异地看着赵权。自家国主学识极杂,尤以经济、术数为精,但是从来没见他做过诗,甚至对任何的诗辞文章都显出不屑一顾模样。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写得出如此大气磅礴、语意高亢的诗句!
“由悲而壮、由郁而扬,慷慨而激昂、掷地而有声!尤其是最后这一句,可惊天地、泣鬼神。国主之才、国主之志,当浮一大白!”
刘秉忠击掌而叹。
贾似道有些疑惑地看着赵权,此诗写尽家国之恨、于艰危困厄之中的沉痛难抑。既叹国运又叹自身,这显然跟赵权的身份地位以及生平的经历没有任何关联。
“这是,写给文天祥的?”贾似道忍不住问道。
赵权点了点头,说:“这不是我写的,偶然在一本书里看过这首诗,便记下了,可以转赠文天祥。”
“什么书?”“谁写的?”三个人同时问道。
“忘了……”
忘了?三个人都生出一股想跟赵权拼命的冲动。
赵权摆了摆手,说道:“这诗给文天祥,希望他有所触动,愿意领兵协助援助潭州。当然,我也不会逼他做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
随即转向陈耀说道:“如果他愿意,给他所有他需要的支持。包括在福建征兵、收罗宋军旧部以及粮草军械。但是,他必须接受我们派去的随军参谋。”
陈耀一一记下。
赵权接着说道:
“与元国的和谈,让姚枢全权负责。我的意见,大权国已经占领的区域自然不可能还给元国。我可以允许他以临安为都,继续建立他的元国。但是讨元檄文中,那些手上沾满百姓鲜血的元国将领,必须得死!”
“你这是不想跟忽必烈谈判啊?”陈耀小心翼翼地问道。
“国主此计甚妙!”刘秉忠说道:“如此,忽必烈若是不答应这个条件,就必须承担和谈失败的责任。大权国毕竟是在为冤死的南北百姓,申讨首恶。”
“然后呢,一边和谈,一边准备兵进临安?”陈耀又问道。
“不,我要将决战的战场,设在潭州!”
……
潭州,又名长沙。
隋时设郡,唐时改置为州。
自宋室南迁之后,潭州便成为了沿江六大帅府之一。
百年以来,位于对敌前线的荆湖北路,长期处于战争状态。一江之隔的荆湖南路,便成为了保障荆湖北路战场最重要的粮草生产与供应基地。
在北宋时还处于偏远南方地区的潭州,到了南宋已是连接东西、纵横南北的战略纵深要地。
元军大举南下,荆湖北路失陷之后,岳州很快落于元军手中,潭州便成为对敌的前线。
不过,为了一举攻下临安,元军主力直接顺江而下,对于荆湖南路只是派出少数兵力作为牵制。加上潭州城坚粮丰,负责守卫的湖南安抚使兼潭州知州李芾,所承受的压力还不算太大。
形势在宋皇投降之后,急转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