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外儒斯特岛6号码头。
结束了追捕的瓦尔基里在这个地处于东岸,在袭岛中侥幸逃脱兵祸,配套设施没有遭受太大损伤的码头靠岸。
所谓“靠岸”当然是虚指。
丢掉了全部锚链,只能靠缆绳固定的瓦尔基里暂时没有在木制栈道停泊的能力,岛上的敌情也没有尽消。
为了安全,贝尔依旧保持着三级戒备,带着第一编队的密斯特拉和布伦希尔德号巡防海面。
古娜号在洁尔诗科古尔号的保护下完成了去桅和甲板清理,她们已经向波士顿归航,乌涣涣拖拽着伤舰和俘虏。
尼普顿也失踪了,在如天神下凡般击溃了最后一支成建制的棉布团第二舰队后,她把一地狼藉丢给杜可夫的留里克号,扬长北去。
老杜可夫成了英雄,老奸巨猾的她没有急着收拾残局,而是派冲锋艇请出了龟缩在南岸的鸵鸟们,组建了临时的自发的护岛舰队,共享赞誉。
到处都在进行战后收尾。
白鹈鹕号、夹竹桃号代表整个德雷克直属舰队泊入6号码头的栈道,不紧不慢地把血腥玛丽号上的战俘和被害人送上陆地。
“棉布杰克七世,亚历桑德罗迪拉比我就带走了。”
站在岸堤上,汉密尔顿如此对洛林说。
“堂堂海盗王使用造假的身份竞选议员,关键是他居然成功了,这件事发生在弗吉尼亚,那帮民主主义者需要为此感到羞耻。”
“这个人我会送到里士满去,在巡游法庭介入之前,我希望由托马斯杰斐逊来决定这件事该处理到什么程度。”
洛林对汉密尔顿的说辞不置可否。
仅袭岛一事,亚历桑德罗就涉及身份造假、隐瞒竞选、非法武装,以及抢劫、绑架、杀人等一系列罪状,哪怕以美利坚不算严谨的司法考量,这个人也应该在第一时间交给巡游法庭。
汉密尔顿准备把犯人交给杰斐逊处置,说白了就是准备用非法的手段遮掩政治丑闻,顺便还把亚历桑德罗当成了两大主义之间政治斗争的趁手工具。
有亚历桑德罗在手,这次政争联邦必胜。
但整个问题的关键并不在胜负,而在于无论民主主义者们最终付出什么代价,从结果来看都远胜于公开公正的审判。
所以这次交易将是双赢的,政治双赢,司法失败,在司法失败的同时,华盛顿所坚持的三权分立也将迎来重大的失败。
可哪怕这件事这个人被绑到华盛顿面前,难道总统先生就会为了司法的脸面罔顾法兰西的脸面么?
这个设想很有趣,差点把洛林逗笑了。
洛林翘着嘴角:“老杜可夫做了聪明事,在聪明人号走后首先组建了护岛卫队,其次才是收拾残局。我听说西北两岸的海盗在他耽搁的两个小时里逃走了一大半,还抢走了不少财物和船。”
“亚历山大,你的损失怎么样?”
“损失很惨重。”
汉密尔顿对洛林岔开话题的举动没有任何意外,整张脸摆着凄惨两字,就差竖起旗来,密密麻麻写上他为外儒斯特所做的不可替的贡献。
“码头沦陷了,所罗门的船员和商会人员死伤殆尽,圣者足迹号一度沦为俘虏。”
“不过正是因为丢得干脆,海盗们没有忙着把黄金从底舱起出来。你的第一编队到场及时,海盗们由胜转败,跑不快的圣者足迹号也被他们抛弃,直到最后完璧归赵。”
汉密尔顿挤挤眉毛:“怎么样?那十五万镑你准备在什么时候接收?”
“十五万……”洛林面色一滞,“抱歉,已经不需要借款了。”
汉密尔顿的神色凝重起来:“回来的路上我听到流言,说翻遍全船也没有发现设计图纸。难道是真的?”
“真的。”洛林摊开手一脸无奈,“因为事关重大,在夺船之后克伦就邀请了摩根女士和另几位绅士旁观了人和物转移的全过程,从头至尾没有发现图纸,也没有那位所谓的海峡舰队参谋副长阁下。”
“有线索么?”
“亚历桑德罗迪拉比承认自己的行动有摩根的内奸提供指引,还供出了6个人名,这个交给摩根女士自己去查。”
“因为内奸,亚历桑德罗称他在金先生突围后不久就得悉了南岸的战况。他担心瓦尔基里把他的舰队关在海岸,为了加快速度,不得以打乱了对俘虏和战利的装运。”
“据他所知总计有三艘驱逐装载有俘虏和战利品,血腥玛丽和风骚兰波被我们捕获,刻薄威金斯却跑了。”
汉密尔顿眉头深皱:“参谋副长阁下和设计图恰好在逃跑的那艘船上?这么巧么?”
“他说不知道。”洛林给出了完全不在汉密尔顿预料内的答案,“战利品的装载和俘虏登舰都没有登记,亚历桑德罗迪拉比说自己没有听说过参谋副长阁下和设计图。它们或许在船上,或许不在。”
“其他受害者呢?”
“登船前后人人自危,没人有余力关注他人,只有摩根女士,坚持那位阁下和设计图在避难所被攻破前确实藏在里面。”
“扑朔迷离啊……”汉密尔顿长叹了一声,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狂怒号的设计图失踪了,连带的还有携图而来的法兰西海军海峡舰队的参谋副长,一个超级强国货真价实的将军,一个高贵的贵族。
这不仅仅是一笔价值40万镑的大生意,更重要的是这套设计图的价值。
海盗们能不能辨认出这套图的价值?能不能找到有足够技术水平的船厂为他们造舰?
如果三级战列舰流入海盗世界,会对当下的世界格局造成什么影响?一切都无从估量。
再说回来,事实上根本没有可靠的证据能够证明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