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孕期总是无端地发脾气,有两个侍女和一个厨师认为自己被伤害了自尊。”
她一脸窃喜:“其实这件事跟孕期能有什么关系呢?谁都知道在庄园的女主人里,她明明才是最善良的那一个。”
“她总也学不会彰显尊严的办法。在请愿结束后,我建议她参考泽维尔女士,随机挑选几个幸运的仆人挂起来,挂满一周,点出违约金和治疗费扫地出门,如此剩下的自然就听话了,可她居然不愿意。”
洛林已经记不得自己究竟是第几次出冷汗了,只觉得女人如海,那心思果然不是男性可以参得透的。
他不明就里地看着自己的管家:“莫妮卡,你是工会主席,却建议请愿对像调教工会的成员?”
“有什么不对么?”莫妮卡不解,“请愿的时候我是主席,庄严地提出了工会的建议。请愿结束后我是奥菲的闺蜜,她遭遇了不公正的对待,难道我就不该帮她出主意?”
该死的合理!
洛林笑骂了一句,脑子突然通透了。
归根结底,是皮尔斯的突袭打乱了他这段时间的安逸和步调。
为了弄明白石潮生的打算,他下意识把自己的思维调回到中式,还随着思考受阻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莫妮卡并没有鼓动什么话术,她只是像每一个称职的英国管家那样主动向雇主提出自己的担忧,然后站在雇主的立场穷尽所知为自己的雇主解惑。
但是洛林却没能理解。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中式的思维特征无法理解西方式的尽职尽责。
试问一个工会的主席怎么能在人后不停地算计自己的会员呢?
莫妮卡说这是应该的。
在提醒洛林规避违约的时候,她是德雷克宅的管家;在建议奥菲虐待仆人,调教待从的时候,她又是奥菲的闺蜜。
而当她是工会主席的时候,奥菲就成了喜怒无常的朱迪亚夫人,那几个吹毛求疵的仆人当然是受害者,为了维护他们的尊严,莫妮卡据理力争。
这就是标准的西方思维,没有所谓的善恶和良心,立场才是他们判断对和错的唯一标准。
义之所至的中国人大概无法理解这种心态,因为中国人的正确历来绝对而且高尚,一曰权势不能移其志,二曰财帛不能动其心,三曰斧刃加身不能凌其意。
洛林突然想到,石潮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失国的流民,南海的豪杰,海盗的帮主,疍家的大爷……
去掉一切附加的属性,他是个疍家人。
海盗是疍家人谋生的手段。
就像捕鱼和采珠一样,他们在海上战斗、抢劫、绑票、杀人,看起来无恶不作,其实只不过是为了活着。
疍家人想活下去,那么作为疍家人选出来掌管全族生杀的大爷,石潮生想要什么?
答案其实不难猜,因为他根本就没什么选择,唯一能想的只有竭尽所能让疍家人活得更好。
这还真是意外的收获……
洛林长长吐出一口气,十指交叉微笑地看向莫妮卡。
“莫妮卡,你立功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夸让莫妮卡百思难解:“抱歉,老爷?”
“你刚刚避免了我和总工会可能发生的正面冲突。”
洛林口不应心地夸讲。
“莫妮卡,我们的工会还很年轻。虽然我对他们寄予厚望,希望他们成为劳工和资本之间的纽带桥梁,但很明显他们有些长歪了,忘记了自己在依靠什么,也忘记了自己的工作是什么。”
“他们可能需要一些教育。”他说,“把工会当成孩子来教育,把长歪的部分砍掉,确保养份能够一直流向对的方向。”
“这是卡门的工作,我会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