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立刻点头说:“校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做一下。我也不想真的逮捕汪夫人的弟弟。您说,我要是真想抓人,有些人,他出得了重庆吗?”
委一员长想了一下,轻声说:“这大概,应该算是一个小警告吧。”
戴笠立刻说:“是的,就是一个小警告。”
这时,委一员长却扭回头,盯着戴笠,“你想警告谁?”
戴笠脑子一转,突然被自己随口说出来的话吓了一跳!
圣意难猜!但又必须猜!并且猜准!否则如何尽职尽责!
但你猜出圣意,决不能让圣上知道你猜出了圣意!你能猜出委一员长的心思,那你离死就不远了!再宽厚的上司,也不希望被下属猜出心思!
他眨着眼睛思索片刻,忽然笑着说:“其实也算不上一个什么警告。我这个,不过是对龙主席显摆一下而已,确实是个小伎俩。”
委一员长盯着他,点点头,说:“好了,你继续吧。”
22-5
十二月二十一日上午,昆明北站。
车站前的破旧砖瓦房鳞次栉比,拥挤在一起。一些裹着缠头、衣服扎在裙子里、赤脚盘腿坐在街边的彝族妇女,吆喝着做她们的小生意。牛车、马车辘辘而行。整条街都是喧闹而混乱的。
许少泉,汪精卫的卫士排排长,提着皮箱,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在他身后的是陈昌祖,他是汪夫人的弟弟。他们进了车站,准备乘火车去河内。
车厢里也是一片喧闹混乱。几乎所有乘客都挑着担子,或者背着箩筐。他们挤来挤去,高声招呼。鸡鸭则在座位下面乱叫。乘务员喝斥乘客不要堵塞过道。
许少泉和陈昌祖有自己的座位。他们费力地把皮箱和提包塞上行李架。
火车终于启动,咣咣响着向前行驶。
许少泉意外发现,车上有特务监视他们。他迟疑一会儿,就推着陈昌祖往车尾走,想找个地方把他藏起来。但火车上毫无藏身之处!
火车行至蒙自站,监视的特务冲上来,生拉活扯地将陈昌祖拖下火车。
许少泉上前阻止,被特务们的手枪逼住。他急忙跳下车,在车站办公室里找到电话,给云南省政一府的警务处处一长李鸿谟打电话,请他转告龙主席,陈昌祖被军统云南站的特务抓走了!
22-6
下午一点多钟,在办公室里坐等消息的戴笠,接到云南站站长黄一夫的电报,内容是:“刚被龙主席严厉喝斥,命我放人,乞示下。”
戴笠立刻回电:“放人,送到昆明!”
到了夜里十点钟,戴笠再次接到黄一夫的电报:“李鸿谟将陈昌祖送上一辆厢式卡车,车内似有饮食,车门上锁并贴上‘云南省政一府’封条。此时,卡车向老关方向驶去。”
戴笠回电:“很好,知道了。”
22-7
几分钟之后,戴笠即乘车去委一员长官邸,禀报此事结果。
他小声说:“校长,从这件事看出,龙志舟恐有二心!我最担心的,是他被汪利用!”
委一员长回头看着他,目光冷漠而深沉,凝视他许久,才轻声说:“你知道吗,当此国家危难之时,我还要好言抚慰他!”
戴笠立刻说:“校长,我明白,我回去就向龙主席发电道歉!”
委一员长点点头,轻声说:“你去吧。”
戴笠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发完他的道歉电报之后,在办公桌后面几乎坐至天明!
他心里一直在思考委一员长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这大概,应该算是一个小警告吧。”
他一直在考虑,小警告如此,那么,大警告又是什么样的?我应该如何做!
22-8
深夜,昆明威远街,龙云公馆。
最近一直在昆明养病的卢汉,忽然乘车来拜见龙云。
卢汉一坐下来,就盯着龙云问:“听说你斥责了云南站的黄一夫,有这个事吗?”
龙云点头说:“他竟然抓了陈昌祖!他怎么有这么大胆子!”
这时,卢汉就盯着他,很长时间没说话。但他的眼神可绝不简单!
龙云是个极其精明的人。他看着卢汉的眼神,再把他的问话想了一下,就意识到其中有他不谨慎的地方。
他一拍座椅扶手,说:“看来不妥,是不是!看来不妥!”
卢汉并不想教训这位长兄兼长官。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闯天下,经历过无数坎坷,彼此相知极深!
此时,他看出龙云已明白他的意思,就轻声说:“志舟,最好和汪,拉开一点距离!”
龙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