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的惩罚不可谓不重,对于投降的胡人而言基本上可以视为一辈子了,哪怕是对于胡亥、仆兰、成邗这些氏族首领也不例外。
换而言之,胡亥、仆兰等人用了整整一代人的赎罪,来换取下一代子侄辈的自由。
正因为如此,整个上郡的百姓在得知真相后,并没有人指责什么,最多就是扬眉吐气般的得意:这群曾经看不起他们、肆意侵犯他上郡的胡人,最终还不是要为此前犯下的血债赎罪,用一生保卫上郡。
当然,即便如此,仍有众多深受胡人之害的上郡百姓仇视胡人,包括狄羊的右都护军,这是短时间内无法改变的民族矛盾。
少梁唯一能做的,就是派墨者前往上郡,一方面教化投诚的胡人,一方面维系各方的关系,避免当地发生报复性的仇杀,破坏上郡目前的稳定。
“……挑选墨者前往上郡,我已拜托了钜子,相信他能找到合适的人选,而我少梁当务之急是打通与定阳的道路,这条道路一日无法建成,建设上郡就是一句空话。”
“唔。”
东梁君深以为然。
一老一小谈了整整一个多时辰,李郃这才告辞离去,转而奔内宫去见梁姬。
东梁君自然也猜到了,但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阻止。
在东梁君的默许下,李郃一路来到了内宫,见到了正在宫内练习写字的梁姬。
“梁姬?”
“李郃?”
一见李郃,梁姬便丢下了手中的笔,旋即在李郃与侍女阿奴惊愕的目光下,扑到了李郃的怀中。
说实话,别说阿奴吃惊地捂住了嘴,李郃也感到十分意外。
毕竟,鉴于东梁君的虎视眈眈,李郃对梁姬一直以来都是止乎于礼——当然,也是因为梁姬年纪太小了,实在不合适下手什么的。
同理还有早已搬到李郃府上的狐月,狐氏一族早已视她为李郃的侍妾,但事实上李郃连这个小丫头的手也没碰过。
一方面是年纪太小,一方面是因为李郃这些年南征北战,一年到头没多少时间在旧梁,实在没这个精力,毕竟他少梁,还远远达不到令他可以放心的地步。
然而没想到,今日梁姬主动投入他的怀抱,这让他着实有些意外。
感受到李郃身体的僵硬,梁姬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谈不上端庄,连忙又放开李郃,红着脸说道:“你、你别多想,我只是……只是……都怪你,一去十个月……”
看着面红耳赤抱怨的梁姬,李郃不禁有些错愕。
毕竟他记忆中的梁姬,端庄地好似一个瓷娃娃,让人不禁担心不小心碰碎了,但如今,梁姬似乎渐渐有了少女的活泼,脸上也逐渐有了当初很少见的笑容。
从旁,阿奴捂着嘴,笑着看着这一幕。
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情窦初开的梁姬这十个月里是怎样思念远方爱慕的人。
也包括她,毕竟作为梁姬的侍女,她在知道梁姬对李郃的感情后,便知道日后她有朝一日也会成为眼前这个男人的所有物。
当然,她并不排斥,虽说当初她与李郃的初见并不融洽,但如今的李郃,那可是所有少梁人心中的英雄,同时还是无数少梁女子心慕的对象。
她上前向李郃行礼道:“恭贺子梁大夫此次收复上郡,使我少梁新添八座城邑,又收复十几万胡人……少君有一份礼物赠予子梁大夫。”
“礼物?”李郃脸上露出几许惊讶:“什么礼物?”
阿奴这一番话,也提醒了因羞而恼的梁姬,只见她轻咳一声,学东梁君的姿态说道:“李郃,鉴于你迄今为止对我少梁做出的贡献,我赐封你为梁城君……”
从旁,阿奴故意说道:“子梁大夫,自从少君被天子授予侯爵,便可赐人邑君之爵,可她谁也没有赐予,一心等你回国……”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羞恼的梁姬跺脚打断了:“阿奴!”
“是我多嘴了。”阿奴捂着嘴退后了半步。
看着羞恼的梁姬,李郃不禁哑然。
事实上,自今年开春在白邑见到翟虎,他就已从翟虎口中得知了此事。
不得不说,东梁君将一百多斤美酒献给周王室,换来了梁姬的侯爵,这笔买卖在李郃看来实在太赚了。
然而拥有了赐予邑君之爵的资格后,梁姬既不赐封翟虎,也不赐封司马卓、范鹄、尹骘等老臣,一心等他回国,将首个名额给予他,这是李郃所没有想到的。
虽说在他少梁改革之后,邑君已经成为了一种殊荣,并没有实际的封邑,但不能否认,这饱含着梁姬的心意。
“多谢少君。”
脸上露出笑容,李郃故作郑重其事,拱手答谢:“臣日后定当继续对我少梁效力,为少君分忧。”
“嗯。”
梁姬露出了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