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人并不多。这也正常,毕竟在春南,家族世系,这是传统,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现在可由不得一些人任性啊。”常槐音侧了下头,显得有些无奈:“大家都知道东平很强,也未必反感东平的那套做法。说实在的,对自己的才智能力与品行有自信的,在东平会更如鱼得水。父王努力在学,可数百年形成的风气环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能者上,庸者下,说起来是简单的,可做起来,难如登天。于是,最放不下的,最忐忑不安的。倒是那些根深蒂固,暮气深沉的大家族了。”
陈俄一声不吭。常槐音小时候倒是个很出挑很好强的公主,而才智也是上上之选,只不过渐渐地,大家都觉得她泯然众人。哪怕居贤王府的这些人,也都觉得她平日里,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就是专心经营家庭,寄情山水书画,未免有些太不知人间烟火了。可常槐音这里的一番话,却让陈俄意识到。这位公主殿下,实在是聪明到了别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了。这一层层的关节,毫无疑问,她是非常理解的。只是,虽然了解了,可有必要到处宣扬显摆这些不适合对人说的内容么?
“还有件事情,让你来余杭方便处理。”常槐音笑着说:“你认识一个叫穆英的人吧?剑茗山庄的弟子,曾在大内当过三年多侍卫。”
陈俄连忙答道:“认识的。一直到去年,我们还有书信联系,这家伙早年和我一起在外行走过。不过那都是少年时候的事情了。”
“那就好,穆英三个多月前,受重伤之后被父王在外的人手意外救下了。之后就一直在姑苏的山庄那里养伤。本来我们那边的人都没表露过身份,但这家伙自己却探出来了。然后就问起了你,但又让我们先不用和你说他的事情。他之前是被一个叫伏虎堂的组织吸纳,但伏虎堂潜藏得太深了,在做的事情似乎有些不明不白,他有些疑虑。那次他是参与了一次运货的工作,却发现伏虎堂将一大批春南内廷的珍藏运出了余杭。而他质问首领的时候……结果就……”常槐音细细分说自己知道的那部分内容,这些都是常洪泉让她看到的,只有简简单单的经过和结果。但她自己也知道,其中不知道隐藏着多少腥风血雨。
“伏虎堂……怎么能染指内廷秘藏的?”陈俄觉得这太难以置信了。
“不奇怪,伏虎堂是江砚所创,而去年……老国主尚在,有他首肯,什么东西拿不到?这部分秘藏,太子殿下大概是略知一二的,二王子估计还不知道。老国主和江砚,恐怕也是觉得春南江山应该是保不住的,在给子孙们留一条后路吧。”
陈俄又问道:“那穆英现在在什么地方?”
“提及此事,正是要告诉你,穆英现在就在余杭。他原本是在姑苏的山庄那边当了负责庄丁护卫事宜的副庄主,也算是闲适吧。但一个半月前,他在外面采办用品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了各地的伏虎堂的联络记号。应该是说,最近伏虎堂在余杭会有一番动作,应该是动静不小吧,似乎会有不少人参与的样子。穆英汇报给了父王。本来父王是想让杜老先生出手的,但想到你和穆英相识,还是觉得让你来最好。当下的情况,唯有大家互相信任了,一个陌生人,再怎么也没办法很快进入这番局面吧。伏虎堂的所谓动作,现在看起来无非是两个方面了,一个是国主之位,一个是叶韬。穆英现在正在长峰客栈,还带着姑苏那边的一些人手。反正,这事情就交给你处置。觉得我们能独立进行,让我知道,然后你们放手去做。要是不行,那也要迅速告知叶经略那边。当务之急,还是弄明白,伏虎堂想做什么。反正,不让他们做成就是了,我们也别牵涉太深。要是让伏虎堂把我们当作大敌,专心给父王找麻烦,可也够头痛的。”
陈俄答应了下来。“殿下,为什么不直接告知叶经略呢?他手里人手充足,有他参与,不容易出问题。”
“东平的人手是不少,但毕竟是外来户,再装也不像本地人的,还是容易打草惊蛇。另外,你忘了吗……棋子,也是要有棋子的价值的。”常槐音微笑着说。“照我说的去吧。”
这一番晤谈,打消了陈俄的疑虑,而居贤王府,也在这一刻义无反顾地投身到了这一场风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