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兽首香炉散发出淡淡的青烟,夜风灌进雕花木窗,将珠帘吹得叮当作响。
“今大人上延国谴,远宰边邑…出三江而浮五湖…越东瓯而渡南海……”
两盏黄醅酒入喉,王勃已经瘫倒在桌案上,喃喃自语起来。
这是醉了?
那行酒令该怎么办?
一念及此,薛牧顾不上吐槽他糟糕的酒量,急忙问道:“子安兄,你怎么了?”
“无事,接着喝,要上等的乾和葡萄酒……”
还没说完,王勃松开紧握在手中的酒杯,直接不省人事了。
若不是他的身体还能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薛牧甚至会将其认作死人。
“子安兄,就你这酒量,还逛花楼?真是害惨我了!”
语气略重,也说明薛牧内心急迫。
要知道,行令可不是那种“一两二两漱漱口,三两四两不算酒,五两六两扶墙走,七两八两还在吼……”的顺口溜,而是作诗,再说得宽泛些,就是作各种押韵的诗、辞、短句,没点文学功底,根本玩不转。
因此,薛牧心中愈发焦急,拍打起王勃的脸颊,想要将他唤醒。
“子安兄,快起来喝杯煎茶,先缓一缓,等会儿还要靠你带小弟出风头呢。”
“喝……继续喝……”
隐约间,王勃听到了有人在呼唤自己,于是,他抬起右手搭在薛牧的肩膀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可惜,酒意上涌,根本使不上劲,只能维持原状——瘫倒。
完了!
要丢人了!
唯一能指望的大诗人,现在喝得烂醉如泥,连话都说不利索,拿什么去睡花魁?
不对,应该是拿什么去维护尊严。
念头急转之时,一个身穿血色石榴裙的小娘子走了进来,腰间佩玉随着步子轻轻摇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如同一支淡雅的曲子。
“奴奴让几位公子久等了。”
对于这位名动长安的郑都知,薛牧自然十分好奇,可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想办法坚持几轮才最重要!
可惜,护院游侠早已将王子安入席的事情,告知了郑都知,正因为如此,她一进来,就将视线挪到厅堂正中央。
一个瘫倒在桌案上的白衣儒生,一个长相俊俏的小郎君。
显然,白衣儒生就是写出“天涯若比邻”的王子安,至于那位俏郎君,应该是他的朋友,毕竟年龄差距摆在那里。
“这是怎么了?”
小娘子娇柔的声音传来。
明明是关心之语,但薛牧听到之后,眼角一阵抽搐,只感觉很尴尬,憋了半天,才回答道:“子安兄不胜酒力,先休息了。”
“真可惜。”
郑都知摇了摇头,神情低落,再次哀叹道:“大唐奇才就在眼前,却无缘与之交谈。”
大唐奇才……不要尬吹好吗?
前世,那些从事服务业的人见到客户,也是这样,逢人就称老板。
此时此刻,薛牧感觉笼罩郑都知身上的神秘光环逐渐消失,而坐在堂中的几位客人似乎想起了什么,面露惊讶之色,低声交谈起来:
“乾封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