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孔明口口声声只是提及本次战役,对于大汉建国以来发生的无数战役却是只字不提,他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人想去,或者说是敢去数落于他。
曾克韦也是一个聪明之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论曾志宏,还是陈信宏,他们所效忠的,都是大汉刘家。而此时,占据京师的,却并非刘家子孙,如果他答应了,不知道这二位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又会做何感想。
他微微摇头,正待拒绝。
蒋孔明早就对他留上了心,一见他的表现,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朗声笑道:“曾大人,此次烈士堂中,不但有三大世家的上任家主,而且古道髯古大帅的金身亦是名列其中,如果令尊能够与他们并列于世,想必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古大帅?”曾克韦一惊,问道:“他老人家的后代答应了?”
古道髯究竟死于何人之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
虽然绝大多数人认定,古道髯是死于匈奴宗师利智之手,但那些真正具有大智慧,和知道内情的,都明白其中决不简单。
古道髯的死纵然不是许海风下的手,也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那么许海风将古大帅收录到烈士堂,要说安了什么好心,古大帅的后人能够应允,曾克韦是第一个不信。
“古大帅在西域抗击恺撒多年,来到北疆,又一心驱逐匈奴,虽然最后壮志未酬,但他的为人功绩有目共睹,自然是有资格进入烈士堂的人选之一。”蒋孔明慢悠悠的道:“至于他的后人么?答不答应已经无关紧要了。”
曾克韦的呼吸为之一滞,蒋孔明这句话分明就是挑明了,你答应了,我们皆大欢喜,你若是不答应,那么,对不起了,我就要动粗了。
曾克韦苦笑一声,他知道既然蒋大军师已经这么说了,那么就是再也没有了拒绝的余地。除非是打定主意,与他为仇,否则自己答应与否,其实已经无甚区别了。
长长一叹,他无奈的道:“既然如此,下官悉听尊便就是。”
“好……”蒋孔明大笑一声,重重击了一下手掌,道:“既然曾大人应允,那么剩下的一切就交由学生操办吧。”
“曾知府,许某今日前往令尊坟前,不由颇为愤慨。”许海风突然一声长叹,道。
“请将军指点。”曾克韦一怔,询问道。
“令尊高风亮节,实为世人楷模,然而如今坟前,却是一片荒凉,岂不是令天下人齿冷。”许海风凝视着他的眼睛,道:“许某想为令尊重新修葺一番,或者,将二位大人的安身之处,迁往京师,置于烈士堂中,永世供后人吊唁。”
曾克韦脸色一变,豁然跪倒,道:“将军明鉴,先父与陈将军生前为沧州而亡,如今葬于沧州,正是深得其心。至于坟前朴实,实是先父遗命,请将军成全。”
许海风与蒋孔明对望一眼,道:“既然如此,迁坟之事,就此作罢,不过,令尊身后之事,便有我等做主了吧。”
说罢,许海风起身,来到屋前,再度行礼,随后离去。
正主儿一走,方向鸣等陆续告辞,曾克韦送走了众位达官贵人,犹豫再三,终于从家中请出曾志宏遗书,至许海风帅府之前死跪不起。
许海风无奈,最终隧其所愿,不再提及此事。
虽然曾克韦违了许海风的心意,但他却并未因此而见责。
非但如此,从那日之后,住在沧州城的这段日子之中,邀其同食同寝,恩宠之重,前所未有。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再蠢笨十倍之人,也知道曾克韦日后前途势必一片光明。
果然,终许海风一生,对曾家照顾有加,虽未曾位居极品,但亦是富贵双全。
数月之后,一座巍峨雄伟的烈士堂在京师落成。一面高耸的石碑傲然立起,京师之中,人皆可望。
烈士堂第一排八人之中,以方令天为首,包括了苏东舜,唐宗翰,李博湖,古道髯,方令德,以及在沧州以不同方式殉国的陈信宏和曾志宏二人。
一共八人,被册封为护国勇士,其后则是地方上因为抗匈奴暴行而身亡的各级官员,最后,在那面几乎就要高入云霄的石碑之中,刻上了无数人名,他们都是惨死于与匈奴、恺撒交战之时,死亡或失踪的勇士。
烈士堂自从开放的第一天起,前来吊唁之人络绎不绝,直至许海风百年之后,依旧是大汉帝国的一面鲜艳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