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要亮了,苏柔又命人去请苏煜。
苏煜承受不住这种惨痛的事实,见面就在苏承昱床边哭得止不住,鼻涕眼泪都流下来了,没有一点样子,哀戚不已。
苏柔守在他身后,轻声说:“小煜,别哭了,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等天一亮,早朝上我会宣读父皇的遗诏,到时候你就是北元的新皇了,拿出点样子来。”
苏煜现在根本听不进去这些,他回过头,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盯着苏煜,一字一句问:“皇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怎么会突然……而且遗诏是从何而来的,父皇不是开不口,动弹不得吗?”
这些事,苏柔自然不会让苏煜知道的,好在她早就想好了一些措辞,平静道:“是孙毓言,他给父皇下毒,已经被我的人斩杀了,至于遗诏,这是在父皇寝殿里找到的,是父皇蛮久拟定好的。”
苏煜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望着苏柔,满目疑惑:“孙太医,他怎么会?”
苏柔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开口一点都不含糊:“是我之前没调查清楚,孙太医以前是乾州人,父皇方面征战收复乾州,他的家人妻女都死在那场战役中,他早就想好了要报复回来,所以才一路韬光养晦考中了太医院,还骗取了我的信任,让他伺候重病的父皇,没想到害死了父皇。”
苏煜现在乱得很,自然是思考不了什么细节的,很快就相信了,不可思议地呐呐道:“原来如此……他如今已经被杀了?”
苏柔也怕苏煜察觉出什么来,赶紧解释道:“被撞破之后,孙毓言想逃跑,我的人追过去的时候,他试图反抗,还对父皇出言不逊,本是要活抓过来拷问清楚的,谁知道他抢了侍卫的刀,自尽了。”
苏煜点了点头,满脸疲惫:“既死了,那就算了吧,如今也顾不得这些事,明日父皇驾崩的消息一传来,又是一团乱,皇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苏柔还没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吵嚷的声音,还需喊打喊杀的声音。
很快,外面还传来了罗旭的声音:“城阳王,你真的不能进去,这是皇上的寝宫,你这班擅自闯入,于理不合。”
城阳王,苏承昱的皇帝,一直是个闲散富贵王爷,成日流连烟花柳巷,如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苏柔还没想明白,就听见外面城阳王暴怒的声音,他似乎还对罗旭下手了,语气凛然:“让开,狗奴才,本王也是你敢阻拦的,真当本王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了吗?本王是唯一的王爷,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没资格进去了不成?”
罗旭被他推了一下肩膀,脸色阴沉了下去,却还是阻拦在他面前:“王爷,你真的不能进去。”
城阳王这下是真有些生气了,横眉竖眼的,暴怒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不过是苏柔养的一条狗,也敢对我阻拦本王,本王今日还就偏要进去。”
说话间,还听见了拔剑的声音。
苏柔看了明显乱了分寸的苏煜一眼,朗声吩咐道:“罗旭,让皇叔进来。”
罗旭听见苏柔的声音,这才侧身让出了路,城阳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轻嗤一声,将手中的佩剑丢给了身后的人,推开门进去了。
他下面早就收到皇帝已经驾崩的消息,所以此刻一点都不关心这件事,反而一进门就追问:“皇兄不幸崩逝,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人通知本王,本王是出宫建府了,可也好歹是为王爷,皇兄出事,光你们小辈在这里可震不住场面。”
他那副虚与委蛇的神态,实在让苏柔觉得恶心。
苏柔现在也根本没工夫跟他周旋下去,直接天性道:“皇叔到底是来震场子的,还是想趁乱谋私的,恐怕只有皇叔自己清楚。”
城阳王根本没把苏柔这个女流之辈放在眼里,语气充满了不屑和洋洋自得:“长公主这话可就没意思了,什么叫谋私?本王出现在这里,那是天经地义,皇兄崩逝,可北元不可一日无帝,纵观朝野,还有谁比本王更适合这个位置?
可苏柔怎么可能为他人作嫁衣裳。
她平静地望着城阳王,眼神冷凝深邃,语气平淡:“皇叔说得对,北元自然不可一日无帝,所以我刚刚还说,明日一早就宣读遗诏,迎新帝,就算皇叔不来,明日我也是要让人请皇叔的。”
“遗诏?”城阳王明显没想到还真留有遗诏。
可苏柔话没说得太明白,让他总还抱有几分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