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张玘就感受了吟者的不甘与悲愤。借助着这一首诗,诉说着这个时代。
直到声音消失,听见一声犬吠,张玘才回过神来。上前拍门,口中道:“在下张玘。敢问适才吟诗的可是林学究?今日有事,特来拜访学究。”
不多时,一个妇人打开门,伸出头来打量张玘。看了一会,才道:“真是张太尉!你到董太尉军中数年,再不回家乡,我都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说完,打开门请张玘进去。
进了门,张玘道:“许久不见嫂嫂。这样冷的天气,看井边有水,原来嫂嫂还在忙碌。”
妇人笑着道:“今日出了太阳,天气大好,我便从旁边溪旁采了些银条,洗了做个菜吃。听闻最近朝廷军队重占了京兆府,又在渑池围住兀术,学究想饮碗酒。”
“原来如此。”张玘连连点头。
银条是附近偃师县特产,极负盛名。当然除了偃师,其他地方也产。只是要么品质不好,要么产量极低,约等于无了。这处小院位于山谷之中,前面小溪在附近拐弯,冲出一片沃土。那里是林家种植一些蔬菜之类的地方,其中就有银条。冬天菜少的时候,银条显得犹为珍贵。
刚走到井边,林学究从屋里出外。见到是张玘,不由喜道:“今天真是大喜的日子!听闻朝廷大军连战连胜,又再见太尉,莫不是天意!”
张玘上前行礼:“学究许久不见,过得可还好?”
林学究道:“好,好。我们这里处群山之中,金贼都不愿意来。加上太尉在渑池的时候,组织百姓结寨自保,周围又没有盗贼。除了日子苦一些,其余都好。”
一边说着,一边把张玘让到自己的书房里,坐了上座。自己去亲自冲一壶茶来,道:“这是邓州王镇抚那里新制的茉莉花茶,不用煎煮,只要开水冲了就好。香气浓郁,实是上品!我以前一个文友,特意送给我小小一包。今日太尉来,且尝一尝。”
张玘谢了。与林学究饮了一会茶,说了些闲话。才道:“学究,今日来委实有事。”
林学究道:“但讲无妨。只是我一个乡村学究,做不得什么大事。”
张玘道:“学究也知道,现在朝廷数万大军在渑池周围,堵住了金国四太子。不瞒学究,我也带了兵马巴巴地赶回渑池,就是不想错过这场盛事。不过这战事怎么打,我们可不敢做主。王镇抚特派了属下汪参议来,给我们面授机宜。学究这里地方清静,又近段村,最是方便。想借用学究住处一二日,安排汪参议在这里,与诸位首领一起议事。”
林学究听了大笑:“太尉,这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我如何拒绝?你们放心,在我这里议事,是看得起林某。只管让汪参议来,我与贱内一起,回丈人家里住几天。”
张玘连连摆手:“不必,不必。学究有三间草屋,只要收拾一间出来,让汪参议暂住下即可。我们是行军打仗的人,自然住军帐里。议事的地方,就在院中间的廊里。”
宋朝民间的房屋,最常见的是呈“工”字形。大门进了院里是一条长廊,一直通到后边住处。与后来的四合院不同,也与南方房屋不同。
与林学究商量了如何安排汪若海,张玘道:“学究,我们是行军打仗的粗人,喝酒吃肉,做事不那么谨细。若有学究看不过眼的地方,尽管跟我们说就是,不必客气。”
林学究道:“这个世道,正要你们这些人驱逐金虏,恢复中原呢!太尉放心,你们就是把我这三间草屋都拆了,我也不会说半个字!”
张玘连连道谢。看看天色不早,告辞回去。与林学究说好,第二天中午汪若海等人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