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放弃。好不好?”木儿突然捧着丫头的脸说道。
伊儿稍稍惊讶的看着今天有些失常的爸爸,重重的点头。
也许伊儿并不明白爸爸是因为什么原因说出这些话来,但是伊儿并不介意这些,重点是,这是爸爸说的。这就足够了!
“他们说什么人血白蛋白只能维持三天,我这一辈子只相信过一次命运,但那是唯一的一回,以后再也不相信命运。”
木儿深情凝视着伊儿,她的眼神,她的轮廓。
“你相信爸爸吗?”
“嗯!”伊儿再次重重点了一下头,“丫头一直相信爸爸,一直相信木凡,一直相信。”
这时女医生开了门走进来,把一个急救箱递给木儿:“你确定要这么做?她的身体不能长时间颠簸。”
“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吗?”木儿紧锁看着她,“你知道有一种痛苦吗?白天太阳拼命追逐着月亮,夜里月亮又竭力追逐着太阳。永生之年不能相逢,这种痛苦你尝试过吗?”
女医生听后无言,她确实没有经历后。干她们这一行的,清心寡欲是基本要求。
“我尝试过,我不想尝试第二次。所以我必须这么做,我一定会这么做!”木儿坚韧无比地看着女医生。
女医生此时同样受到震憾,她从这位官长眼里看见一种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东西,那是真情。尽管带有一些悲情,可还是那么动人心魄。
这位虽然不能说是权倾天下,但也算是权势滔天的家主,居然是位纯性情的真君子。这大大违背了她自小在心里对于这个世界强权的认知!
“你可想好了,即使你到了京都,人血白蛋白也只在‘太医院’那个地方才有收藏。他们也未必能给你,虽然你是个大官。”
女医生倒像是不遗力的打击木儿,但木儿已经一句也听不进去了。拗固的性格已经给她激出来了:
“你不要再说了,我一定会去,而且他们不给也得给!”木儿大手一挥,阻到女医生的继续说语。
大步走至丫头床前,看着已经满含热泪的丫头:
“若你有个不测,爸爸也不想活了。”
“爸爸!……”伊儿一直都了解爸爸的性情,既然这么说了,他就一定会做的。
再也忍不住的伸出双手抱住木儿脖子,偎在木儿怀里呜咽起来。
木儿并没安慰丫头,而是卷起床上的被子裹在丫头身上,横身抱起丫头,空出一只手提着急救箱,一脚踹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女医生看着人去床空的房间,口里却在喃喃自语:
“如此自信,他究竟有什么凭恃?”
……
……
夕阳向晚,残日如血。木儿把丫头安置好后,抬头看了一眼天穹边上那一抹艳红。
“此次一去京都,若是丫头活,则我活。若是丫头殒身,便把当年污损母亲的那些老狗绞杀个干净,再随丫头去了。丫头便不再寂莫,我也不再遗憾!”
木儿唤过一直缩身偏处的赵德海,赵德海忙佝着身上前。
“你跟他说,此次我上京并不是冲他那这劳什子圣旨去的。听见没有?”木儿说道。
赵德海此时万万不敢拂逆官长的话,长年善于察言观色的赵德海自然看出官长正处在火头上。再说一句屁话,估计以后再也不用放屁了。
赵德海的身板躬的不能再低,小心翼翼的退了回去。
木儿再看一眼残阳似血,眼里透着不屈与坚彻。我倒要看看,是你不长眼的势利强,还是我人定胜天的绝决强?
木儿朝天上云朵看了会儿,继而往地上啐了口痰。一脸的不屑,一地的中指。
“干!”
最后还冒了一句狠话,上了车。
楼下窜出一抹白线,抱抱亦是侧着头斜乜着眼,睨了天上一眼,在车门未关之前终于跳进车里。
商务车喷了一地尾气,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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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墙琉瓦内掩着萋萋芳草,随处亦可见簇簇绿迹。但这些并不是这处庭院主景,这处庭院的主景在于水间。
一座已然年久失修的古朴板桥径自通向湖心亭,嘉德便站在湖心亭上,负手独站。
眼前入眼处满目尽是绿色,葱葱郁郁的绿色。绿耸无边的河莲盛放于水面之上,油油绽绽,无比精亮。偶尔一阵微风拂过,水波推着荷叶,荷叶带着莲蓬,徐徐悠悠的往向移着。风轻后,又缓缓挪回。
嘉德便站于湖心,置身无边绿意,展目一色。若大的怡莲池上只有一支板桥通出,竟是自然唯美无双。
嘉德皇帝负手看着水间躺着慵懒荷叶,喟然自语:
“若是你与朕仍能在此处观这无数河莲怒然绽放,那该多好呀!若是胤儿在此,又该多好!胤儿倒是很有你当年脾性,敢于出手,与人较腕。只是死也不回朕膝下,我这当父皇的当真是失败。唉~”
嘉德负手站于亭心看那湖外无数莲蓬之上,又有无数的莲子,心中有感:
“莲子无数,可在你我心中,只有一颗,不是吗?”
这话出于口,消于风。
这位大华君主便在这莲湖长绿簇拥下,向晚昃阳辉照下,站着。
怡莲池软风轻轻吹着,也不知多久,终于开口:
“什么事?”
“收到宣旨公公回报,他正驰于回京途中。”不知何时站在嘉德身旁的李林朴弓身低言道。
嘉德倏得回身,脸上带有明显喜意急问道:
“真的?”
“属实。”李林朴仍是佝身回道。
嘉德脸上笑意盈盈一片,长吸一口气。仰头看着唱晚夕阳,心里自有不可胜收美意。但又似乎想起什么,连忙叮嘱李林朴。
“快把珍宝馆修葺一下,置些日常用品。”
“可是…是…”李林朴嗫嚅不敢语,最后还是应了声是。
看着李林朴过了板桥没了身影后,嘉德看着莲池,心情大好。再看那入目荷莲,这时才真正有了绿油春意,,,,
第128章 世若拘我,我便灭世
ps:谢谢乐恩、两重心字等一众书友的倾力支持,私想这厢感激不尽。下章厉杀的戏码更多,请关注——
这是一片千里沃野,洒于原野之上的幕幕流金阳光播洒而下,一曲河溪顺流蜿蜒,波光粼粼处,能看见浅水里依稀鱼影。溪水两岸茂长着无边无垠苜蓿,绿油油,光耸耸一片,在这个春上时节更添阳光明媚和无边生气。
奇绝的是,在这千里一片沃野上,竟独独矗着一座高峰。奇耸高峰旁映目而入的是一条高速公路,这是一条标准的路堤式高速公路,路缘带标示颜色鲜明,改良沥青映出一片黑亮。
在这片黑亮之上,一株苜蓿花儿飘飘悠悠落在路缘带旁,泛绿的瘦小枝干显明它是一位路过的歇客。
就在它甫一落地,一辆商务车瞬间而至。刹那激越而过,由远及近之间仿若眨眼,可想而知车速是如何的惊人侧目。
苜蓿花儿被车后劲风卷飞而起,悠悠荡着,复又落地。听着渐渐急远的辗路闷声,车儿又不消失不见了。
沥青依旧黑亮,路缘还是那样的色泽鲜明。
复又飘落的苜蓿花儿清瘦不少,飘散的几瓣落花依稀领略了一位勿促过客的风采。
……
……
驾车在高速道上的木儿心急如焚,这种焦灼心急让木儿不要性命的把油门踩到底。座下这辆经过淡府三科秘密升级改造并加固的商务车,此时方显出媲美于赛车的一流性能与野豹一般的飞度来。对于性能已蜕变的商务车,木儿其实并不知情。只觉得身下完全是一匹释放囿索的不驯猎豹,随着座下车儿的奔腾激越,纵横驰骋。随之而来的强大惯性将木儿挤贴在座垫里。
副驾驶位上的座椅早已放平,与后座连成一体。伊儿静静地躺在这张临时拼凑的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爸爸。偶尔睫毛扑闪一下,乖喜莫名。
抱抱蹲立在一旁,左右无趣的看着,吐着舌头,一脸的懵懂相。
“木凡,口渴。”伊儿满脸心疼地看着已经数个小时如石雕一样,动也不动的爸爸。
仿佛伊儿有着非乎寻常的魔力,木儿立马关切无比的拿起一瓶输养液,费力开了盖,往里头放了吸管,小心翼翼递给伊儿。
伊儿吸了几口,忽而蹙眉。
“有味道,是不是坏了?”
“没有呀。”木儿纳闷的拿过来嘬了一口,说道。
“有。”伊儿还是蹙着眉。
木儿又啜了一口。
“没有问题呀。”
再转过脸,才发现丫头本已苍白的脸上现着得逞浅笑。
“嘻嘻~上当了吧?”伊儿呵着柔弱语气。
木儿的心情在丫头的调皮下渐渐有了起色,更有了感动。丫头一贯文静,但每做一件事,必定有她的用意。看见自己长时间滴水未进,就想着法儿的骗自己喝饮料。
木儿失笑后,伸手在丫头脸上假意惩罚性的揉了一下。
“敢骗爸爸。”
“嘻嘻~”
……
于是木儿与伊儿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轻声说话,直到木儿发现丫头已经沉沉睡过去为止。
但,自己绝不能睡!
自从昨天傍晚出发,到今天早晨,再到中午,到现在隐现昏意的午后,自己滴水未进,粒米未食。仍是鸷着血丝满布的双眼,融会贯死死看着前面无穷无尽的路况。
我不能认输,不能!那年我向它认输,远离了那个地方,那是因为对那个大得不能再大的四合院落已无半点眷恋。有的只是满腔的触目伤情,还有愤恻。这次,自己更不能退缩!虽然这辈子仅有的几次择决都默许了屈服,但这次,我木儿,不退!一步也不退!!寸步不让!!!
丫头是自己的幸福,自己这个一贯距幸福遥远的人,唯一一次渴求幸福,唯一的一次。自己绝不能退缩!如果注定因为要拥有这份幸福,要与人斗,要与天争。
那,就来吧!
我不惜与世俗舆论抵决;我绝不惜与那些为名逐利的小人斗;我更不惜与这个不长眼的天争!也要把这份幸福留陪下来。
木儿侧脸细柔无比的打量着正静静寐在一旁的丫头。
别害怕我就站在你身边
心在一起爱会让我们勇敢
别害怕我就站在你身边
看黑夜无法吞没黎明的天
我坚定地不让泪水涌上双眼<汪峰?直到永远>
回头正视前方,透过光亮玻璃,凝着车前那片长空。
人若绊我,我便杀人;世若拘我,我便灭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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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阳依然绛人,归明湖畔仍是静悠无比。只是那层层时时击在岸石上的涟漪,在无时不刻提醒着时间的行进。岸上站着两人,向晚夕阳如艳血一般抹在黑衣墨裤上,显得一片金黄印人。
就着这如血残色,伴着映目四处盛开的葱葱绿意,两名小知事弯身在掘着土。本是极限登山所使用的小铲,用于锹挖本是水畔松软湿土,很见成效。一会儿的工夫,便掘出半人身高的小坑。
暮已渐昏,夕阳慢慢起着淡淡软风,拂着两名小知事脸上,把本是涔着微汗的湿意风干。更觉清凉湿腻~
一旁的朴人勇双手已被束线器缚于背后,嘴上塞着一团布。两眼顾坑失色~
想叫,却又叫不出来。
想跑,可恨脚筋已挑。
只能眼巴巴看着两名小知事往外扬着土,听着湖水灌着岸洞发出空洞汩水声。惊恐莫名下,顿时大小失禁。
小知事闻着空气充糜马蚤味,一阵掩鼻。走前一脚把朴人勇踹下土坑,复又挥动登山铲往里填土。
朴人勇在生死弥去之时,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得他跳着已断双脚使劲往外挣扎着。
“梆~”小知事发狠下,一铲盖在朴人勇脑门上。
朴人勇应声昏倒,一名小知事从身上掏出一件硬物扔进坑里。
而后,两名小知事就着天边一抹姣好晚霞,欣赏着远近层层映染的绿色,听着湖边天籁般水响。
一铲,两铲……
直至无数铲。
坑,终于填平了。
多余出来的掘土,两人执着登山铲四处一阵扬洒,四处铺满一片新泥,完好无误的遮掩了坑迹后。
两人方才收铲离去。
湖水仍然灌着空|岤,发着“汩汩”水声。青山仍旧在,几度夕阳红。
⊙⊙
在树下,木儿铺了一床被垫,生了一堆苒火。火烧浓烈处,响着木裂脆叫。
伊儿坐在被垫上,依着木儿。脸色仍旧苍白望着挂在树梢山旁上的月圆。
木儿低头看着显见虚弱的丫头,心头苦味难抑。还有一天,仅仅还有一天。
木儿在跟时间抢生命,不眠不体,水米未进。但伊儿业已虚弱的体质,一天的奔波已是她的极限。晚上必须歇缓一下,再者,夜色里行车,路况并不好。
但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的解释是:
“丫头想看月~”
木儿本身就不是一个追名逐利之人,相反,木儿似乎天生是一个感性的人。而丫头性纯质朴,淡然怡静。两人本就是那种惯看春风秋月的人。
人生无常,但这个世界总有我们值得留恋赞美的东西。是的,它们会永永远远的永恒下去。人们看着它们,仿佛能洞穿到几千年以外的那些先人佚事,似乎也能体味感知后人的那些思绪。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伊儿轻轻细细的念着这首流传千年的诗句,“爸爸,丫头不怕死,可是丫头很害怕不能想你,如果不能想爸爸,丫头真的很害怕。”
丫头向木儿怀里依偎的更紧,靠得更近。木儿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丫头,他明显感到丫头在颤抖。
伊儿在害怕,但她并不是害怕生离死别,而是害怕不能思人、不能想着爸爸。
“不会的,不会的!丫头会永永远远想着爸爸,爸爸也会永永远远记得丫头。丫头不会死的!”木儿紧紧渥着丫头掌着,一只手牢牢搂着丫头细腰。低头贴着丫头日益消瘦脸颊,抚慰着伊儿,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坚定自己。
“没人可以让我们分开,它也不行!!!”木儿狠声抬头看了树顶上的黑夜说道。
“嗯~”伊儿蜷在爸爸怀里,低低沉沉应了一声,昏睡了。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汪汪~”趴在被垫一旁的抱抱突然暴起,冲着树后一阵狂吠。
木儿随即警醒。
“谁?”
火光仍是跳晃,仍是“啪啪~”响着木裂脆响。偶尔一两束火苗跳离半空,熄灭后又消逝于无。
但木儿并未放松惕心,紧紧握着手枪锁定着树干。
不知僵持多久,一道人影打从树后转了出来。
是一个约莫14、5岁的小女孩,浅浅酒窝带着纯真眼眸看着木儿认真且诚恳的问道:
“叔叔,20块日不日?”
显然这是一个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气氛下说出的一个错误的询问。
这句话,在星光若汉,月圆挂枝的晚树下,是个无由的玩笑。
月黑风高并不适宜开玩笑,但显然适宜杀人。
“你来杀我?”
小女孩状似童趣无比的摆出一个甜笑,露出一个无比喜人的小梨窝。
“只要杀了你,我又可以跟着姐姐四处游历了。”小女孩仿似心性未泯一般,合什垫在脸边,看着天外甜甜忆着。
“大华京都的繁华如锦,宫殿内的金碧辉煌;大宋国双子城的瑰利秀气,大明国的民风淳朴,天河的倾流直下。还有好多……”
木儿冷眼看着跟前离自己不超出20步距离的小女孩,自己从来不会忽视任何对手,从来不会高估或是低看任何对手,尤其是见识了张三疯以后,更明白这个世界传说已久的天道者所具备的杀力。到了张三疯那个程度的修为,已经不能单凭物理见识来衡量他们的实力了。
他们身小,但不是急兔搏虎,而是扮猪吃老虎。那才是天道者的真正实力,一剑倾半楼,大抵已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木儿谨谨小心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哪家的小女孩会在三更半夜,夹着黑灯瞎火跑进山区卖滛?这个世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