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之际,便让冲在最前头的首领一矛挑飞,鲜血如剑一朝拖在粉白墙色上,显得尤为铁血。
这支50人冲锋小队有如一枝无声默箭一般,沉戾且快速无比的冲向居中的那间古色厢房,那里是他们今晚最终目标。
离厢房的房门越来越近,离目标也越来越近,伸手可擒。
淡府一应建造的房间都很精致,素雅淡清的木制格孔上糊着一层白厚大纸,隐约透出房里白莹灯光。
50人带着必死的铁血死意,带着50把重矛,眼里流露着一往无惧的战意,带着无视那扇糊纸木门的鄙视,冲了进去。
……
苦思不明的木儿想了半晌,当看到气机横布的府门之上,灰远天空上挂着那轮残落半月时:
“伊儿!”
木儿连跑带撞的向后院奔去。
而此时,淡府老仆跟府门前那100余人的气机比拼正处于白热时段。
100余人全数汗透衣背,淋漓伤劳。
转观扫门老仆,左手做不动掌势,右手斜执长帚沾于带头大哥掌心处,须发不但悠浮,脸色更是油光润红,似乎年轻十岁。
老仆胜于数十年精修,气机朴纯而且绵长。
眼前这100余人虽然靠着水滴石穿的结力,实际上,还是力有不殆。
长夜寂寥锁深秋,外力破墙的动静远远从淡府后院传来,再传到众人耳朵里,显得尤为清越大声。带头大哥听到这声响后,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莫名得意。
……
当50余年破入厢房里,房内灯光倏亮,这种光亮差异带给50人短暂的不适应。这种不适应仅仅只是3、4秒的时间间隔,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在高手眼里,3、4秒的时间,实在可以做很多的事,获得很多颇丰的成效。
比如说现在。
就在50人重矛手眼有不适之时,早先一步堂堂正正站在厢房中间的两人突起发难。指法带着阴沉气机轻轻柔柔的点在前排三人胸口正中处,看似阴沉无比的气机如同一股后力十足的螺旋风一样,锲而不舍往前袭去。
重铠能挡全数物理攻击,和大多数的气机透析。可惜不能抵抗住房内两人发出的如此阴柔气机。前面排头三人如锉重击一般,向后摔去,后劲十足的气机连带着把后面十余人也一并摔出。
吃着自己涌出的血的首领站了起来,狠狠看着厢房正中间站着的两个老人。
这两个老人脸面清光,青发依然。毫无表情里却带着习惯性的恭敬意味,两只手拢在颇宽袖口处。看着眼前50人持矛壮汉,并不在意。
两人左侧边一张青木镂空闺床,床上罗账已然放下。
首领再展眼一看,两人头上蓄着辫,载着盔帽,原先颇袖口上绣着马蹄线边。这是再明白不过的太监服!
首领讶然:“你们是大内太监?!”
“哼!既然知道,还不快快退去。”其中一位太监带着阴声显得不痛快的哼了一声。
首领往地上啐了一口血啖:“我领着这49人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快把那女的交出来!”
“咱们做奴才的受老主子之托,自然要保证主子和主子家人周全。”另一位太监脸上带着三分谄笑,听得在场所有重铠手兵毛骨怵然。
“夜里做梦也得三分醒,你们这些人更别做梦了!”另一位太监早就不耐烦了,掐着兰花指直接攻了过去。
“呵!”50人持矛一齐暴喝,持平50柄重矛发力刺出。
两位太监陷在矛林里上下翻飞,力保身后床位不失。
阴柔指劲虽然悠久绵长,但是这些重矛手对付这种情况,居然也有相当的心得。他们人挨着人,前胸贴着后背,层层叠在一起。倘若前头有人中指,则这种站法便会把所中的指力卸导到最后一位,而战圈最里的那位重矛手则会无事,这样一直不间断的力战,直至累死战圈内的高手。
以至于从右侧走廊处心急火燎赶来的木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厢房内的重矛手一个接个一个跌出,又一个接着一个抹了嘴上的血丝,贴了进去。
厢房内劲气涨烫,不时传出女不女男不男的嗔喝声。
木儿心里焦急,只好张口唤道:“丫头!丫头!……”
“爸爸,我在这儿……”伊儿的声音突然从另一个地方传来,“什么事?”
木儿顺着声音的方向扭过头,刚好看见丫头正从园门外走进这间小院。
“嗵~”卸导阵法显然已经抵挡不住两个太监的合击,首领受了一击重指,两腿显摆的横出房外,重重的摔在园内。沉得的铠甲砸裂了压在身下的青石板,可见这么一击是多么的势大力沉。
首领砸碎了青石板,也摔在了正要路过的伊儿脚下。
伊儿停住脚步,惴惴不安的看着自己脚尖前的首领。即不说话也不动作,但是脸色却镇定的很。
木儿心里那块大石悬到噪子眼里,看着眼前情景,“快跑!”两个字硬生生的卡在喉头里,他没有勇气做出这么孤掷一注的决定。
“真巧,你在这里呀~”
首领抬起头看了一眼强自镇定的伊儿,顺便抹去嘴角的红血。
伊儿仍然静静地看着脚下的首领,但是胸口愈加起伏的喘息,正在悄悄的向木儿说着丫头心里有多害怕。
缓过力的首领一把将伊儿掳住,一只手放在嘴里吹了一个响哨,沿着来时破开的洞急速退去了。
余下的40多人,且战且退,沿着首领辟出的路撤了出去。
木儿两眼赤红,看着站在房内一片狼藉的两个太监。
吼道:“你们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
两个太监跪在地上,恭谦无比的回道:“正好50人,神机营30人,宫内御用营……”
“给我全部去追!!”木儿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就是一通吼。
两个太监赶紧起身向外追去。
“干!!”木儿看着围墙上破开的大洞,气极败坏的骂了一句粗话。
气血过速后,忽然觉得全身乏力,头晕眼花。恍惚间,一屁股坐在青木床上,罗账散开,里头一人也没有。
“李天华,要是丫头少了一根毫毛,我要你碎尸万断!”木儿泛着血红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许下重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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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门外的100多人正在苦苦支撑着,他们已经走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带头大哥载的黑布上的两眼渐渐混浑无神,头顶上正在腾腾往上冒着热气。
淡府老仆须眉依旧,只是脸色变得更加活络。
仅仅一个虚浮掌心,轻轻向地按下,无形气压不动声色的推开带头大哥,一波光亮以老仆为圆点向外荡开。100多人组成所结阵顿时瓦解的一干二净,推散的人一屁股跌坐在路面上不能开口讲话。脸色差得很,一个劲的凝功聚气。
淡府老仆趁着这段时间,依然拿着长帚轻拂拂的扫着地。扫去散落在地的红色碎纸,扫去洒在地上的尘埃。
浮云掠光在他一扫之下,尽去。
“你们可以走了~”老仆淡淡说完这么一句话后,提起长帚,慢慢走进半开府门。
“嘎嘎……”
淡府府门吱呀有声的徐徐关上,厚沉门板上的金色铆钉闪闪发光,引人注目!
回息一会儿的100多人,零零散散的散了功,起了身,在太阳还没爬出地面的时候,几个纵回,已然在拂晓里失去身影。
不大一会儿,府门前,执尔路上,已是人去清空。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赶来管事的大批警察只是看着一条清冷长街发着呆。
而当西出的早阳跳出群山的包围后,挣出的第一缕阳光,第一时间轻微微的照在厢房时,木儿只能独自一个坐在床上,看着满院断坦残瓦。
木儿心里愤血却在阳光的普照下,逐渐的回冷,逐渐的变凉,,,,
第157章 杀你全家 下
当早间暖阳升至45度时,木儿独自一个人待在破败四处的厢房里已经整整四个小时,四个小时的不言不语,四个小时的眼眦欲裂,四个小时的水米未进首发
四个小时的患得患失的焦急煎熬,让木儿觉得自己正被人架在一排烤排上用慢火无时不刻的烘焙着。
但木儿仍是咬紧牙关,顶着这种苦人折磨。丝丝入扣的想着各种营救的可能,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种种可能,样样机杼,步步计划,逐渐构成一整套清晰而且谨然相连的步骤。
五个小时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木儿从床上艰难无比的站起身,拍拍散落在身上的尘嚣。
一扫之前惊惶害怕的焦情,一双渐加自信的双眼看着头顶上斜挂红日,一如天上正缓缓如日中天的烈阳一样,木儿那双眼睛愈发犀利,愈发自信。
这种自信,不仅来源于后天的养成,更大一部分则是来自于传承。一种血脉相连的传承,一种从木儿出生伊始,便早早潜藏在血液、骨子深处的家族信条和人生信仰。
本就成熟得令人讶异的木儿,再加上这种极不对称的强大自信,让整个人挥发出一种无攻不破的魅力特质。
木儿一甩衣袖,迈步走出厢房。
“通知李国重,20分钟之内,长青侯府周边1000米区域实行昼禁,任何人等,车辆不得进出,违者格杀毋论。”
“对淡府各科发布动员招集令,围城范围的一应科员、知事限在10分钟内在淡府集合,围城外省市区域科员限在一天之内赶至淡府。过时查惩严办!”
“通知围城及周边各省份,即日起,所有海、陆、空运输全部停运。如有不受令者,就地撤其官职。淡府科员知事一律临时接管职务,直到我下令开运为止。”
“令日起,围城各个营运部门、强力部门的决策人员全数停职,由一科直接调派科员临时接管。接管期间只需做一件事,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作想,就听我的。”
……
……
江漫流急步赶在木儿后头,仔细听着主子下达的每一条指令,每当主子吩咐完一条,江漫流身后的一位小知事便会匆匆离去。直到木儿把心里计算的所有重要布置,全数一条不漏的说完后,从淡府后院领了令,前前后后的跑出二十多位小知事,每个风风火火的小知事手里都拿着一块佩玉,佩玉正当中是用古朴色泽润着青木旧色的复古图案,图案正中是用前朝隶书字体,用了饱墨笔法写着一句话:
“管尽天下官员”
这是木儿首次以淡府官长身份,全力动用淡府三科这个隐在角暗里庞大机关。
10分钟后,木儿站在淡府后院的校场上,眼神冷峻的看着校场下,黑压压的一片的人海。他们统一穿着墨衣西服,站在校场之上一言不发。浑身流露出一种有别于军人的简练孤立。
这是一群孤狼,这里的每一位知事的眼神里都能焕发出一种神采。那是一种专注、冷静和睿智的眼神、那是一种不屑、通透、锐利的眼神,但这些并不是木儿想要的。木儿希望这些人能具备狼性的最重要的一种东西首发
“凶残”!
那才是狼的眼神!
“前些日子,皇上让我把三科会同大理寺、监察院一起并入近期将要成立的御史台。”木儿冷眼看着校场上,“我会任御史台台长。”
“我们每个都在追求自身的价值,有的把自身价值体现在金钱权势方面。有的人通过一部长史巨著,震烁古今,青史留名。这些都不是你们这些人追求的,你们要追求的,是‘杀戮’。”
木儿说完一顿,看着校场上站着的所有知事的眼神。那是一种惊奇,意外的眼神。
从来没有一位家主会在他们耳边如此赤裸裸的说,“杀戮”就是他们所要追求的。
木儿眼神认真且专注地看着自己这些手下,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们杀的越多,我许给你们的奖励越多。这是我给你们的保证,从现在开始!”
每个想生存下去的人,都需要活着的理由和动力。即使这个理由和动力有多荒唐,有多离奇,可是只要能活下去,而且能活得滋润,谁还会在乎荒唐离奇呢?
于是,那些冷静、不屑、锐利的眼神在慢慢的流转,一种孤傲、冷漠再到凶残的蜕变正在悄悄的完成。
木儿就在这种沉默的气氛里离开校场,等到这些从恍惚里惊醒过来时,他们会发现他们是一群狼,一群从北方严酷寒冬里挣扎着生存下来的狼。
这是一个由一大批有着不屈意志,有着顽强斗志的战士组成的群体。精确一点的说,是机构。
这个森严有秩且庞大有力的机构,一旦全力运作起来,谁也不能想像它催发出来的能量有多大!
也只有身为官长的木儿有这个能力,让这个庞大机构强有力的动作起来。
当木儿坐车驶到华青路时,这里已经让层层警察围住。过往要道全被堵上布满铁刺的拒马,
历史上只听说过宵禁,从来没有听说过昼禁。可能这个词还是木儿第一次创造出来的。
李天华千方百计的掳走伊儿,为的只是在他与木儿两者已经失衡的天平上加重自己一方的磅码。这样,他才有资格和木儿重回谈判桌上好好的,平心静气的谈条件。但恰恰就是他的这番图谋,也暴露了在他内心里,有所牵挂,有所放心不下。
但这些,也只是李天华单方面的一厢情愿。木儿李天华战幕已开,而战争就像双方在拉皮筋一样,哪一方心里还存在挂念,不愿放手,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所以,木儿算准了丫头在李天华手里一定会安然无恙。李天华不到最后的时刻,绝不会轻易伤及丫头。
木儿就是基于这么一点,才敢下了决心,布了一切必须要布置的步骤。但是,解救丫头出困的过程一定要快!一定要在短时间内瞬发奏效,否则很难保证丫头的周全。
战,首要便是攻心。
五辆车子正在慢慢的接近昼禁区内的长青侯府。
木儿对着戴在脸边的耳麦,郑重无比地说道:“我再重申一遍,整个过程一定要速战速决,有多快,就要多快。出手务求一击即中,还有,不得对女性出手。”
同样的叮嘱,木儿已经耳提面命了两遍。这场速战,木儿输不起。如果输了,随之而来的打击将会在他的内心深处,硬生生的抽走自己生命的另一半!
车子终于在距长青侯府200米的小巷停了下来,以免让长青侯发觉。
木儿看着远远依稀可见的那块镌着“长青侯府”的烫金门匾,本就坚定的目光,越加坚定。
“行动!”
木儿挥手之下,其余四辆车后罩着的幕布纷纷掀开。这些从三科里严格挑选出来的精英,下车之后,如涓流出了海口一般,倾刻之前,在巷头,巷尾,或是每一处拐角处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木儿知道,他们的共同潜进方向只有一个。长青侯府!
那是今天注定要成为的屠宰场的地方。
木儿嘴里咬着许久没有再沾嘴的烟头,烟头上氲着圈圈腾烟。本来只是打算拖些时间慢慢玩弄一阵李天华,如知道李天华掳走丫头,击中木儿这一辈子固有的软肋,逼着木儿不得不出厉害杀手。
李天华,你成功了,你逼得我前所未有的认真一次。认真的狠心一次,狠心的动了杀意。
每个小知事身上都佩有了“一线国度”研究室最新研发出来的卫星定位器,所以木儿能在车内临时架设的显屏上看见这些小知事的位置。
他们现在已经全数到达各自的进攻位置,只待官长一声令下,便会发起骤然一击。
木儿左手认真用力的拿起戴在脸上的小巧耳麦。
“动手!”
此时散伏在长青府各处的小知事们,耳里不约而同的传来这一句命令。这句命令带着坚定之余,还暗暗带着丝丝并不明显的紧张。
长青侯的建筑格式采用四院合门,东、西、南、北各有一处四合院,四合院的院门正好就是出入侯府的东门、西门、南门、北门。但更多的知事则是潜在长青侯府的高墙之下,伺令而动。
对淡府首先发难的是西门,因为木儿从长青侯的布局上分柝,丫头最有可能被困押在西合院的其中一间房间里。
“笃笃~”
负责进攻的小知事,分别五人为一组,每人各有分工。带头一人扣手敲门,而后马上侧避一边。
“谁呀?”
长青府内的四合院里传来一句女声,侧避门旁的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