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非舍弟之意,却让足下受惊,奴望代为致歉。”
“无妨无妨!”李商隐有些不好意思,“确是在下不小心,那日言语属实稍过,如若冲撞了令弟,还望海涵!”
王晏媄细细打量了这举子几下,记得是叫李商隐?王晏媄发现他身着丝质锦袍,却两手空空,腰间蹀躞除却些笔囊、钱囊外别无他物,故而好奇地问道:“今日慈恩寺法事,奴适才往东侧修政坊采买慧香,故恰巧经过此间,却不知公子来此偏僻东街,可是要出坊吗?”
经王晏媄这一问,李商隐才忽地想起来,自己可不是来此闲逛的!
李商隐心头一凉,适才经那风波耽搁了这么久,毋需细想也知道自己早已将人跟丢了。
见李商隐半晌不回话,王晏媄猜测或是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转而柔声道:“奴名晏媄,素来敬佛,舍弟信道,家住晋昌坊中曲,如若稍后无事,不知公子是否愿来府上小啜几杯清茶,聊表歉意。”
李商隐拱手推说道:“义山不巧,稍候略有急事……”
听到李商隐的语调都变了,王晏媄面色微怔,心忖这举子莫不是碰上了什么棘手之事?比方才被围还要棘手?王晏媄不知自己该不该问,便只是道:“明日午后来也可以的。”
李商隐眼下实在没有心思去想饮茶谈天的事,他心里懊恼不已,感觉自己今日属实运气不佳,连续两次跟丢了线索,着实让他有些心灰意冷。届时翊均兄会作何想?颍王殿下怕是会觉得自己无能吧……强烈的无力感凝刻在他心头,若是周遭无人,他难保自己不会急哭出来。
真的无能为力了吗?
再想想!
用翊均兄的思考方式,再想想!李商隐催促自己道。
那人方才是拐入了乙巷,照王晏媄的说法,此间地处北曲东街,那么那人的去向应是坊内东北。李商隐十分确定,自己紧跟那人时未被察觉,因此不存在那人为甩开他而绕路的可能。
一个念头闪过李商隐脑海……
李商隐忙向王晏媄一俯身拱手:“商隐眼下有一急事,不知小娘子可否相助?”
“嗯?公子但讲,若奴力所能及,定鼎力相助……”王晏媄欣然道,但李商隐能她的声音中听出一丝疑惑。
“小娘子须向义山保证,对于外人不吐一字;义山也向小娘子然诺,十六郎所述句句如实!”
王晏媄闻言先是以为这举子给自己开了个玩笑,稍有忍俊不禁,却发觉这年岁与己相仿的举子神色肃然,目光灼灼,不像是在信口胡说,便轻轻点了下头。尔后吩咐身后的两名仆役先回避一下。
李商隐见四下无人,便简述了一遍自己在寻的人的衣着特征,以及此人如何形迹可疑云云。向来讲话冗辞的他尽可能地只讲扼要,却也耗费了小半盏茶工夫才给王晏媄讲明白。
王晏媄静静地听李商隐讲完,越听到后面,她嘴角的浅笑越有些僵。王晏媄望着李商隐,愣了小半晌,神色略惊,她不是在讶异于李商隐所说的内容。王晏媄心里嘀咕,这举子年近弱冠,竟这般天真单纯,将这等实情如此冒失地对自己这一尚且陌生之人冲口而出,全然不留有心眼。让她不由疑惑,他说的话可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不过……王晏媄心道,毕三郎那厮前后两次为难于他,就算为赔不是,自己也没有理由拒绝他的求助。
“好,”王晏媄嫣然一笑:“奴自幼长于此坊,熟识晋昌大小街巷,公子既要寻人,奴愿相助一臂之力……”
王晏媄慧眸一转,心里已有了想法:若按照他适才所说,那人直往坊内东北角而去,那么最可能的去处也仅有一处罢了。
大慈恩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