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重心,迎面扑倒,刚好砸在莽布支身后拖曳着的跤手身上,两人摔倒的身体又绊倒了正猛扑而来的其他三人,只这一招,莽布支便已瞬间撂倒五位争跤高手并成功突围。
还未等惊讶的众人合上嘴巴,莽布支已经如一只下山猛虎般左冲右突开来,他先将左侧一人单手掀起,刚好撞翻了正同时扑上的两人,又反身与右侧的两人较起力来,先前一位摔得较轻的跤手从他身后猛然扑至,拦腰将他抱住,四人呈一对三的局面扭做一团。
说时迟那时快,莽布支借身后缠抱之人的力道,突然撤力,正面两人因冲前之力过猛,登时失去重心,而莽布支双手猛一用力便生生挣脱了那人的锁抱!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将三个对手一齐摔倒。
莽布支斗得性起,他一声断喝,将身边不远处一位刚爬起身来的跤手高高举过头顶,宛如一只爪托绣球的雄狮一般在大殿中昂昂而立,只要他用力将此人摔下,那人定然会骨断筋折登时毙命,而其余刚从地上爬起的几人也都投鼠忌器,竟一时不敢围上。
“咳!咳!”,随着在旁观战的朗·梅色两声清咳,猛虎般的莽布支一怔,不情愿地轻轻地将手中那人放到在地上。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吐蕃勇士莽布支以一敌十,竟已完胜。
殿内诸人颜色皆变,高力士更是惊得目瞪口呆,面色煞白。
朗·梅色再次向天子施礼,奏道:“尊敬的天可汗,吐蕃勇士的表演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他将接受大唐勇士的挑战!”他神色倨傲,竟似已稳操胜券。
话音未落,只听得殿角一阵如洪钟般的大笑,有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对付这种三脚猫的功夫何须大唐勇士?某这旗手便来试试!”
众人看时,只见东南侧殿角幽州诸将中走出一位金甲武将,三步两步便来到殿前向天子跪倒施礼,口称:“圣人在上,卑将安禄山请战!”
天子李隆基亦是争跤行家,方才见莽布支露了一手,已知此人神勇,自忖禁军中似乎无人是其对手。此时,他见这位自称安禄山的幽州将领主动请缨,不由得心中一宽!
只见这安禄山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身高一丈三尺有余,样貌雄伟,身穿一副金色山字纹明光铠,头戴金色兜鍪,一张大脸上略有些雀斑,须发皆赤褐色,一双大眼亮如明灯,狮子鼻微微有点酒糟,配上一副豪阔的大嘴岔,威风凛凛中居然还有些俏皮的憨态。
天子蓦然想起一事,向张守珪问道:“张卿,今日献捷时单人护持军旗的可是此人?”
张守珪忙跪倒回奏:“陛下圣明,正是此人。边营莽夫,初见圣颜,不识礼节,望陛下赎罪。”
此番张守珪进东都后一直谨言慎行,但此时见吐蕃使者张狂忒甚,早存了惩戒之心。再则,他也知这安禄山是自己幽州军中的“第一争跤高手”,身上颇有些手段。加之此次他未能如愿进入政事堂,心中不平,故亦存了赌气争胜之心。
其时,这安禄山已被晋升为幽州左骁卫将军,但他仍自口称“旗手”也实在是狡狯韬晦,张守珪并不揭破,反而心中赞他机敏——如此一来,即便安禄山战败,那位号称“吐蕃第一争跤手”的莽布支也不过摔倒了一名幽州唐军的“护旗手”,又有甚光彩?
天子李隆基早已洞察此节,他捻髯微笑,恩准安禄山出战。
安禄山除去甲胄,露出肉墩墩、毛乎乎的一副雄壮身躯来,宛如一尊立地太岁。
他笑嘻嘻地对莽布支行了个拱手军礼,又竖起大拇指道:“一个打十个,不错!”
那莽布支本是个英雄人物,他见此人相貌威武,身高体重与自己相仿,裸露的上身留着几道深深的疤痕,想来也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勇士,便也存了些相惜之心。但是,他此生未尝败绩,又刚刚击败大唐十名禁军高手,也不免心生狂傲,拱手还礼道:“大唐旗手,是不是三脚猫?比一比!”
安禄山听他认准了自己是大唐的旗手,心中暗笑。
便在殿中慢慢吞吞地走了几趟,抬腿踢脚热身备战,还故意腆着肚子将各种动作做得短促笨拙,显得憨态可掬,竟有不更事的公主、皇子看到他那副笨熊般的样子,不禁被逗得笑出声来。
安禄山的热身好不容易才算完成,莽布支早已等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