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嚷嚷抱怨,嘲笑说石苞此举是异想天开,拿军队调动做儿戏,也把石苞的奇袭计划到处抖了一个底掉,还把成都汉军中藏有晋军内奸的消息都给抖了出来。
然后不消说,按了手印效忠汉军的黄权之孙黄涡,自然也很快就在晋军营中听到了这一情况,接着为了谨慎起见,继承了老爸黄崇军事头脑的黄涡,当然是安排了自己精心培养多年的死士黄炝出营,让黄炝赶回阆中去通知族人为自家私兵准备冬衣……
…………
狗翔运也再一次回到了本来应该恶有恶报的张志身上,昼伏夜行的黄炝把这个重要军情报告到张志面前时,一向镇定的张志也破天荒的脸色苍白如纸,全身汗出如浆,还赶紧起身向黄炝拱手道谢,诚恳说道:“多谢壮士冒着风险给我送来这个重要消息,不然的话,不但我们的偏师完了,我们的主力也会彻底陷入被动。”
重谢了冒险送信的黄炝之后,布防确实存在着这个漏洞的张志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赶紧就抽出两千军队连夜南下赶赴广都增援,同时去信留守成都的霍弋和自己的便宜老丈人常闳,让霍弋全力清查内部,小心防范内奸继续作乱,还有赶紧把要命的冬衣给爨谷送去,也让常闳抽出一千私兵赶到广都增援,全力确保汉军偏师的粮道畅通。
如此一来,荀辑和爰靓率领的晋军偏师自然踢到了铁板上,两万晋军偏师虽然成功绕道奔袭到了广都城下,可是当他们拿着简陋的飞梯发起攻城时,却被突然冒出来的无数守军用弓箭羊头石打得头破血流,死伤惨重,结果粗略判断了一下汉军的守城兵力后,来前线镀金的晋廷重臣荀勖之子荀辑当然是破口大骂。
“只有八百县兵?石老儿是不是想故意耍本将军?光是这城上的守军,最起码也有一千五六百人!”
又过得两天多时间,这个情况被送到石苞面前后,石苞当然也是无比傻眼,说道:“守军众多?怎么可能?难道那个胡怊是诈降,故意耍老夫?”
“除了诈降,还能有什么解释?”孙楚乘机冷笑,叹道:“可怜我们的两万将士啊,就因为一道来历不明的诈降书信,不但白白跑这么远的道路,还白白死了这么多人,这责任该谁负呢?”
石苞懒得搭理阴阳怪气的孙楚,只是略一盘算就说道:“去令荀辑爰靓,就说既然攻不下广都,就走来路撤回涪县吧。”
“撤回涪县?”孙楚一蹦三尺高,嚷嚷道:“大帅,荀辑他们都已经南下到了广都了,你还要他们撤回涪县?为什么不叫他们回师绵竹,同时我们的主力也南下绵竹,两军联手,和张志逆贼决一死战?”
郭彰等中正子弟纷纷附和,都觉得应该乘势南下绵竹发起决战,不要再在涪县浪费时间。然而石苞却冷冷的回应道:“本帅是全军主帅,本帅决定如何打,就如何打!违令者,军法从事!”
石苞没能吓住司马家族大恩公孙资的孙公子,孙楚又冷笑道:“不错,大帅你确实是全军主帅,但是下官就不明白了,明明我军的兵力是贼军三倍之多,大帅你为什么始终只敢在涪县固守,不敢率领主力南下半步?难道说,大帅是在畏敌如虎?亦或者说,就象传言的一样,大帅是准备拥兵自重?”
“那来的传言?谁说本帅是在拥兵自重?”石苞大怒问道。
“大帅何必掩耳盗铃?”孙楚冷笑说道:“自从大帅到了涪县就按兵不动开始,军队里谁不在怀疑大帅你是在拥兵自重,养寇玩贼?”
石苞怒视孙楚,双目几乎喷火,孙楚却毫无惧色,冷笑着只是紧盯石苞双眼,满脸都是你能耐我如何的嚣张表情,结果也就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候,帐外忽然有亲兵入报,奏道:“启禀大帅,天子派遣太仆刘原为使,持节捧诏而来,有诏书要颁发给大帅。”
“天子派遣太仆刘原来颁布诏书?还是持节而来?”
石苞一楞,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旁边的王琛嘴角上,却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然后石苞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吩咐道:“快请天子使者。”
不一刻,同为中正大院出身的刘晔后人太仆刘原持节捧诏而入,石苞等人先行了礼,然后赶紧邀请刘原在正中主位站定,石苞则率领晋军文武一起跪伏在地,刘原也这才展开了诏书念道:
“天子有诏,秦岭路险,粮草搬运艰难,劳师糜众,百姓不堪重负,朝廷亦难以维持,今命大司马石苞即刻率军进兵绵竹,尽快讨灭张志逆贼,不得有误,令刘原持节辅助监军王琛督促行事。钦此。”
听到这话,石苞当然是如遭雷击,孙楚和郭彰等中正子弟则无不面露喜色,王琛也露出阴笑,而刘原等了一会不见答复后,便又说道:“大司马,还不奉诏?”
“臣……。”石苞的嘴唇颤抖,半晌才无比艰难的抬起双手,说道:“臣,奉诏。”
把司马炎的诏书递给了石苞,刘原还拍了拍石苞的肩膀,说道:“大司马,别怪陛下催你,为了供应你的粮草军需,陛下已经征调了超过四十万的民夫为你运粮,马上又要大雪封山了,到时候秦岭山脉的运粮更难,你也要体谅一下陛下的苦衷。”
泪花不知不觉开始在石苞的眼角闪烁,无力的点了点头后,石苞挣扎着站起身来,声音有些沙哑的吩咐道:“擂聚将……,鼓。”
炎兴四年九月二十九,相距一百二十里与汉军对峙了一月有余之后,招架不住来自司马炎和麾下众将的压力,晋军主帅石苞还是无可奈何的做出了进兵决定,并于次日亲自率领晋军主力渡过涪水,向南开拔,同时命令荀辑和爰靓率领的晋军偏师直接回师绵竹与主力会合,准备与汉军主力在绵竹战场展开决战。
晋军进兵期间,军旗飘展,军容雄壮,庞大的军队一眼望不到尽头,气势无比惊人,然而坐在双马骊车之上,已经年过六旬的石苞却毫无意气风发之状,相反还脸色阴郁,心事重重,因为石苞非常清楚,在汉军主力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自己出兵强行攻打汉军已经修筑得堪比城墙的营垒,将要遭到何等疯狂的打击,遇到何等巨大的阻力。
与心事重重的石苞相反,收到了晋军主力大举南下的斥候探报后,奸计终于得逞的张志却是乐得一蹦三尺高,拍腿大吼道:“终于来了!来得好!只要你们来强行攻坚,我们这场仗就有把握了!”
“后将军,那这场决战如何打?”赵全赶紧问道。
“当然是坚决的固营而守,伺机反击!”
张志回答得斩钉截铁,又微笑说道:“不过,我们也不能一味的只守不战,如果石苞老狐狸是派遣寒门出身的将领率军攻营,我们就坚守不出。但如果石苞是派遣晋贼朝廷的那些高官子弟率军攻营,我们就坚决的火力全开,出营突击,杀晋贼军队一个丢盔卸甲,尸横遍野!”
说完了这个战术,张志又奸笑着补充道:“再然后,只要我们能够逼得石苞行军法,杀掉一两个晋贼朝廷的高官子弟,那我们的这一场决战,就肯定会变得更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