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嗷”得叫了一声:“你有病啊,没看见我拖地呢嘛,干活呢。”
我说你装模作样这么小个地方你能拖上一百八十遍啊。
他一副气呼呼地模样坐在我腿上,我伸手挠了挠他的痒痒肉,他扭着身子在我怀里大笑着转来转去,我松了手他还在那里笑,搂着我脖子笑了快一分钟后:“烦死啊。”
然后我他坐我腿上看了会儿《城堡岩》,看了几分钟就开始动来动去:“这他妈是不是那个写闪灵的作者的,我不看了。”
阮辛鹤特别怕看恐怖片,每次我说要看恐怖片他连话都不说啊啊啊乱叫十分坚决地表达自己的拒绝。
我把播放软件关掉了,他坐在我腿上指挥我:“找个开心点的看看。”
我说:“重死了自己搬个凳子来坐着看,腿都给你坐麻了。”
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从我腿上下来,搬了个凳子坐过来,我在电脑硬盘里翻了会儿找了部三个多小时的老电影看。
看完现在已经第二天凌晨。
关了电脑坐在椅子上跟阮辛鹤聊天。
我说我想起来我初中高中有一段时间玩游戏特别去贴吧刷攻略,然后不小心进入了一个陌生人的私人贴吧。
阮辛鹤靠着椅背看着我没说话。
我想了想:“就是个很纯粹的私人贴吧,他在那上面分享他的生活,他的感想跟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嗯。”
“我当时刷刷也没怎么在意,后来闲得无聊去翻他发的消息,很多很多年前第一条是一首周杰伦的歌,他把歌词贴在了上面。”
“嗯。”
“我通过长时间的观察拼凑出来他的个人信息是大概快二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生了很严重的病,喜欢过一个女人,生病的时候偶尔会想到那个女人。”
阮辛鹤静静地看着我没说话。
“我大概记得我有翻过他一条大概的消息是朋友发给他的消息,朋友说‘还活着吧,很好,继续活下去’。”
其实我跟阮辛鹤讲的这些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讲些什么,但是阮辛鹤静静地看着我的样子就让我觉得我讲得什么都很重要,都足够被他重视。
“因为他生病嘛,我时不时隔几年时间会想到那个贴吧,想到一个人在那里留的很多很多的记忆,大概就会蛮想跟他那个朋友一样去探望探望他,然后看他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活着,那么很好。”
“大二还是大三那年我去他贴吧看他,上一条帖子发的时间已经是很多个月前了,我觉得他应该没了,晚上的时候把他很多个帖子都翻了遍。”
“有一条他分享了一首歌,魏如萱唱的‘爱的季节’,那个女声温温柔柔的唱歌。”
我把那首歌找出来放给阮辛鹤听。
“冬天的花,惦记着夏夜晚风,秋天的果,熟成了春日的午后,不见我的你,日子快不快活。”
阮辛鹤听了笑着说:“好嗲啊。”
我说:“他在分享的歌下面写——我在想你,而你又是谁呢。”
其实是大三的时候,我跟阮辛鹤吵架互相不理的那段时间,我在想他,可是又实在不太确定想的那个是作为阮辛鹤的这个人或者是某一段感情。
“那后来还有他吗?”
“有啊,过了几个月他发了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阮辛鹤说:“真好。”
我说:“嗯,真好。”
他问:“现在呢?”
大学毕业那年一个人在外地出租屋里大晚上睡不着去看他的贴吧,他基本把所有能删的都删掉了,留了几条大概是来不及删了。
有一个帖叫“如你芥末”,什么意思我不知道。
他在里面写。
凌晨的一场暴雨,有一种崩塌的错觉。
车厢里,我和你隔着一排座位,面面而坐。
经过隧道时,我的背包被偷了。
到站后,有些话还来不及说,你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