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御幺垫着脚尖,费力的用手去够。
饶是如此,还是差了半截,琅逸衍闷声,走到了他的后面。轻轻一举,半袋子的泥土端端正正的摆放在那,低首,看着她因为憋气而红透的脸颊“你叫我来不就好了。”
“没事,我见你在打坐,应该没空。下次我会”
“有空”
女子抬头,对上他黑得发亮的眼睛,男人一字一句的认真说“你叫我,我就有空。”
谢御幺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心因为这一眼乱了规律,噗通噗通的跳着。可是,她也清清琅郡琅郡的明白,琅逸衍对她而言,就是罂粟花。明明知道有毒,却还是忍不住想去靠近。
“谢谢,那个,我要上山一趟。先走了,家里交给你看着”
“去做什么?”
“看一下虎生”这两日小家伙没有来送花了,不知道是因为忙还是家里有事情。
谢御幺刚刚踏出一步,男子伸手拽住了她的袖子“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不安全。”
“啊?不,不用了。虎生娘不太喜欢见外人,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琅逸衍阴沉了脸色,谢御幺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师父,师父,你快去救救我娘,呜呜,师父”说虎生虎生就到了,踉踉跄跄的跑进了小院子,差点撞到了架子好在上面放了重物,只是摇晃了两下,并未倒下。
“别急,你娘亲怎么了?”
女子接住他的身子,连忙用手帕给他擦了擦眼泪,可他的泪水就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我娘呜呜,我娘她刚才,突然就吐了一口血。然后就晕了过去呜呜,师父,你救救她,虎生不能没有娘亲。”
“快带我去”
“好”
“我也去”琅逸衍上前一步,牵着她的手,一边牵着虎生。
因为事情紧急,谢御幺也没有挣扎,点头答应。
赶到虎生家里时,卓氏果然昏倒在了地上,唇角的鲜血染红了衣领和牙齿,面色青紫一片。谢御幺赶快用手试探了一下她的呼吸,还好,还有一息尚存。
“把她放到床上,快”
“好”
谢御幺用手掐了掐她的人中,很就还是没有反应。看样子,应该是长期的焦虑和肺病导致的,不知道卓氏熬了多久,不过现在是真的无法再拖下去了。
“你们先暂时出去一下,我要给她脱衣服扎针。”
“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我在门外等你”
“帮我稳住虎生吧,这孩子太可怜了。”
“嗯”
木门关上,谢御幺带着她进了空间。里面的气温较高,加上空间里面有灵泉,可以活血通经,增加治愈的机会。
琅逸衍站在屋檐下,看着这小院落,想来是很久没有人上门做客了。虎生娘身子也不好,庭院里的杂草都有他小腿高了,门口种着一颗桃花树,现在是深秋叶子掉光了,只剩下黑黝黝光秃秃的枝丫萧条的点缀着。
天空的乌云也是黑压压的一片,远远看去沉闷而压抑像极了他的心情。
虎生哽咽着,目光看着木门,久久不曾移开。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你师傅”
“嗯嗯,谢谢师公。”
师公?
这称呼——似乎,还挺顺耳的。
琅逸衍摸了摸他的头,目光里带着一丝安慰。走到客厅找了张椅子坐下,自然而然的便看到了供桌上的黑色灵位。
金色的字写着“夫君卓远休之灵位”
“你爹叫卓远休?”
虎生点点头“我娘说,我一出生我爹就打坏人去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琅逸衍惊讶的看着小家伙,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同样的名字,那是六年前,西琅郡对北凤国一战。当时,有一个将军,格外的勇猛,连续破了北凤三座城池。
后来,三年前在姚涵关一役,这位勇猛的将军却因为受到了敌人的暗箭,最后战死在了沙场。
便正是这个名字。
他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少年,热爱江湖,在酒楼听到了这样的谈论还大为可惜了一下。战争结束,西琅郡胜利,皇上也封了卓远休一个三品将军的职位。
虎生的爹若真的是那个人,家里,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朝廷对于有功战死的家属,一向是宽待。
时间一分一秒走的极为缓慢,虎生哭的累了,趴在了桌子上便睡着了。琅逸衍见他脸上还挂着泪珠,用手轻轻擦去,随后脱下了自己的外衫给他披上。
直到天黑,谢御幺还是没有出来。
点燃油灯,昏黄的烛光里,四周一片静谧。
“咔擦”
门板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吵醒了正在打坐的他,琅逸衍睁眼,看着靠在门板上的女子。
她闭着美目,曲长的睫毛被烛光晕染一层金色的光芒,仰头靠在门上,修长纤细的天鹅颈白如凝脂,往下是水龙鼓起之处。
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流下,疲惫的神情让他的心口一缩。
“很累吧,喝点水缓缓。”
“谢谢”
“虎生娘如何了?”
“是肺痨”
肺痨!这个可是不是好治疗的疾病,而且,还很有可能会传染。基本上,得了肺痨的人都会单独的住,静静的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