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荣归故里,颐养天年。望我王恩准!”
郭开念完辞官书,立刻将丞相印绶取出,交给赵王身边的内侍。百官议论纷纷。李牧心中也有五分佩服!秦国敢来进攻赵国,两年早灾,粮食欠缺是主要原因。今天开春才下了几场雨,眼看丰收有望,入夏时又地动,死伤近万。这个丞相谁当都难。郭开奸和贪是肯定,贪已经是除了秦国以外所有官员的通病了。但郭开绝不是懒官和庸官!如果他不是通过进献倡妓,害公子嘉太子位被废,以他的治国之才,也能算是赵国难得的能相。
“寡人准丞相郭开所奏,即日起寡人亲自总领国政。封郭开为建信君,封地二百里,以慰三代老臣之心。”赵王接过印绶,放在王案上,宣布道。
一个辞官辞得干脆,一个批准也批得更干脆,两个都大出乎李牧的意料。几日来,如何逼郭开下台的谋划一条也用不上。只想着,等郭开回乡的路上,派人一刀结果了这个大阴人(同性恋)。
赵王又开口了:“现在赵国内忧外患,国难当头,今天请大家推选一位新丞相辅助寡人领政!”
百官一下子开了锅!谁也没有想过还要推选丞相,以前都是君王说了算,从来没有百官推选过。
按元老大臣的谋划是政变后,公子嘉为君,赵葱为相,李牧为将。因此,不一会儿,许多大臣站出来,推荐赵葱为丞相。而令人意外的是,郭开一党竟没有一个提议保郭开,反复全力推举李牧上将军兼领丞相。这下不但李牧一头雾水,连支持赵葱的元老、王公大臣都向李牧投来异样的目光,好像都在问:“原来李牧和郭开是一党,野心不足还想当丞相。又想起几个月来,郭开对待李牧的变化,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今天人多,大部分百官是站在一起参加朝会,只有李牧、郭开、赵葱等极少几人有坐位,百官窃窃私语。
李牧却如坐针毡,立刻站起来力辞道:“丞相兼领上将军在战国极少,只有三个,一个是魏惠文王时的公叔痤,一个是秦孝公时的商鞅,还有一个是燕昭王时的乐毅。三个人都是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天下寄才。且都是在国力极强无后顾之忧时集将相一体进攻他国。现在赵国,我领上将军一职抗秦,只能勉强自保,自知短期还无法将虎狼驱于国门之外。若让我兼领丞相,我一没有时间,二没有经验,于国大不利。我建议由平原君赵葱任丞相一职,定能辅佐王上,使赵国强盛!”李牧言语恳切,有理有据!一帮元老重臣松了口气,但是还是怀疑李牧和郭开是否是一伙的了!
这一切全部按郭开的算计方向发展。
众人又将目光投向平原君赵葱,赵葱也站了起来,说道:“最近承蒙皇上信任,负责管理王室府库和统领禁卫军。已经忙得手忙脚乱。哪一件事都没有做好。丞相的位置,我实在是做不来。在这外忧内患的时候,作为宗室子弟,本不该推辞。但自知能力有限,实在是胜任不了!如果大家坚持,赵聪只好辞去所有的职务,回到自己的封地去。
赵葱的力辞,让所有元老大臣措手不及,但转念一想,在这个时刻,秦国大兵压境,赵**粮顶多再撑几个月。谁坐丞相都是在火盆上烤!又有人推荐了几个名字,但是全部是没有人愿意当。整个大殿竟然一片死寂沉沉!
“寡人年龄还小,没有治国经验,大家今日务必推选一名丞相出来!堂堂赵国,大难当头,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做丞相替寡人分忧啊!”赵王迁伤心地说道。
这个时候,已过正午,众人都是天没有亮就出门,许多元老大臣早饭都没有吃,或者只随便吃一点,早就饿将翻江倒海了!偏偏赵王也不赐宴,还要议出结果。而郭开的一众亲信,早有准备,早上个个都是大鱼大肉吃个大饱才来,依旧气定神闲。
到了未时,一个元老终于受不了了,说道:“还是请建信君暂缓回乡,继续辅佐赵王理政吧!”
话刚说完,许多元老立刻附合表示同意。郭开的众亲信也纷纷表示赞同。异口同声地请郭开重新任丞相!只有李牧、郭开、赵葱没有说话了。
“王叔意下如何?”赵王迁先问赵葱。
“现在也只有建信君能胜任丞相一职了!”赵葱回答道。
“武安君意下如何?可有更合适人选为寡人分忧?”赵王迁又问李牧。
李牧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佩服郭开了。这斯当政以来,对他有威胁有才能的官员已经被他拉拢、打压将差不多了,他早算定无人能接手相位。这手已退为进,耍得太漂亮了!不仅让对手求他复出,自己还封了君。赵王有问,李牧也不得不回答:“臣亦无异议!”
郭开自从辞去丞相后,一直闭目养神,一言不发。赵王轻声问道:“建信君,您意下如何?”
郭开这个时候才睁开眼睛,慢慢地站了起来,说道:“许多人只看到丞相的风光,又有谁注意我日夜操劳,五十岁头发就全白了!真不是我想当这个丞相,实在是放不下先王的嘱托!我最多再做三个月假相,望我王和列位同僚效仿秦孝公向六国求贤。定有大才入赵为相,放我归乡养老啊!”说完竟是老泪纵横!
赵王迁大喜,立刻下令赐宴!
李牧已经厌烦了这种假惺惺的应酬,本想借故先走。没想到赵王迁。却先一步拉着李牧的手,说道:“武安君先将就用点酒饭,等下太后要来和大家一起检阅您带来的精锐之师,晚上还要赐宴,明天再回军中不迟。”
赵王如此礼贤下士,李牧推脱不得,只得应允。随便吃了点东西,李牧心里不舒服,之前所有谋划,全部用不上,自己还不得不同意,让郭开重新为相。罢了,一切以抗秦大业为主。待秦国退兵后再说吧!众人把李牧和赵王簇拥着,走上宫门楼城墙上。李牧严然已经成为百官之首。一会儿倡太后也来了,只见她身材高挑丰满,皮肤白析红润,高鼻梁,大蓝眼,典型的混血大美女。今天打扮得十分端庄却不失万种风情,令许多大臣都看呆了!倡太后入宫前的风流韵事,一直是邯郸国人茶余饭后闲谈的对象,李牧早有耳闻。但此时也只能拱手施礼,和众人一起拜见。礼毕,太后传话来,军演可以开始了!
李牧接过李左义递来的令旗,让李左义擂鼓。“咚咚咚”,城楼上的战鼓一响,李牧拿起令旗一挥,宫城楼下五千短兵立刻站成一个整肃的大方阵,个个衣甲鲜亮,刀剑分明。李牧此时心乱如麻,令旗随便挥,让五千士卒变换几个平时操演纯熟的阵行。一会儿是无坚不摧的进攻锥阵,一会儿是防守的圆盾阵,一会儿又变成两军对垒的一字长蛇阵……五千将士如同一人,整齐划一。
虽然只是常规操演,也让所有文武百官看得入神。无不喝彩称赞!郭开也是心服口服,没有如此本事,怎么能多次战胜如日中天的秦国。倡太后大开眼界,当即下令,拿出万金赏赐五千士卒。
李左义见李牧脸色很差,便寻个空当,悄悄的问李牧:“父亲,情况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人把那个大阴人拿下?”
李牧长叹一声,道:“暂且作罢吧!你们先退回去吧!那老匹夫请辞,赵国竟无一人愿接手丞相之位!先忙饶他一命,待战胜秦军再作计较!现在强敌当前,赵国不能乱啊!”
“诺!”李左义服从命令习惯了!毫无犹豫地走了。如果换成是乐叔、司马尚、李左车,此刻是万万不会带人离开宫门的!
郭开见宫门口李牧的士兵退去,心中大喜!李牧见自己手下都离开宫门,心中略有不安,但转念一想,文武百官都在场,自己又刚得到封赏,也就坦然。便来到赵王跟前,准备请辞先回去,没有想到赵王迁先开口了:“武安君治军大材,寡人甚是欣慰,宫中设王宴,一则祝贺武安君,二则为武安君践行。”说完不等李牧回答,拉着李牧的手回宫,文武百官紧随其后!
宴会上,百官轮番向李牧敬酒。李牧本不善应酬,今日心情又十分烦闷了,心里也略感不安,本想略饮数杯就以醉酒告辞,便来者不拒,空腹连饮十几爵!没有想到敬酒的越来越多。
实在推不过,又饮下十数杯,李牧便装出十分醉意,向赵王告辞说:“臣已经喝醉了,不敢在王前失态,容臣先回府!”
“武安君慢行,待哀家敬你一爵,为武安君践行,祝武安君旗开得胜,为赵国再立新功。”倡太后不知何时也来了,娼妓出身的她不仅漂亮,话也说得很得体!
众人又向倡太后行了君臣之礼!倡太后,亲自倒了两爵酒,双手将其中一爵递给李牧时,长长的指甲轻轻地沾了一下酒爵里的酒。李牧低头行礼根本看不到,抬头时,酒已经递到面前,只得双手接过。倡太后端起另一爵一饮而尽。李牧也是一饮而尽!
“武安君定能旗开得胜,再立新功。送武安君先回府休息!”倡太后说完,转身先走了。
“送武安君回府!”赵王命令道。立刻有两个内侍轻轻地扶住李牧,李牧再向赵王告辞,走向殿外!
刚出殿门,突然觉得天晕地转。“不好,倡太后的酒有毒!”李牧暗想,还未及喊出声,两眼一黑,立刻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