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带了点挑衅。
她抿抿嘴,懒得与他逞口舌之快。
“等等!”见她真要走,他反而有丝不安。
怎么?她真不与他辩了?她不像这种人呀!前一分钟的盛气凌人呢?
“有何贵干?我很忙!”陈盈君只是挑挑眉。
“你——”
没等他说完,陈盈君便瞥见后方那辆亮得刺目的红跑车,心一急,忙加速逃逸。
“喂!”
愣在原处的司徒白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占着马路够久了,于是他赶紧回去,但心里的疑问仍是无解。
她为什么吻他?
她在逃什么?
一辆眩目的火红跑车从他眼前呼啸而过,紧紧尾随在她车后;他心下立即猜着几分——原来她在躲男人!
呵,这倒有趣!
目前为止,他跟她见过两次面,两人甚至谈不上认识,但她给人的印象着实太深刻、太强烈了!
她想吊他吗?方式倒挺别出心裁,他姑且就静观其变喽!
回到座车,车内的余淳建、文轩和阿ken三颗头颅即刻凑上前,紧张地问:
“怎样?对方没事吧?”
“有事的话她还下得了车吗?”
“她的车坏了,可是她就那样走啦?”余淳建一脸焦急。
事实上,车是司徒白魏的,但开车的人是他;撞到了人,他的一颗心差点就要迸出来。
坦白说,刚刚错的确在他,因为他冲出去时,灯号还差个两秒才转为绿灯,所以……
“现在这么有风度的人可真是少之又少。”文轩接腔。
“通常都会趁机大捞一笔才是。”阿ken附和。
司徒白魏撇撇嘴角。
既然他们都没看清楚对方,那他还是别告诉他们了。
“这可说不定!”
“啊!什么意思?”余淳建又紧张起来。
“看来,她应该是没时间捞,不是不想捞。”司徒白魏的口气淡淡的。
“那——那我该怎么办?”
“先开车再说啦!”司徒白魏拍拍方向盘。
“可是我没力了啦!”余淳建苦着脸。
“没用的家伙!这样就吓得你屁滚尿流,技术不好就别跟人家抢驾驶座嘛!”司徒白魏轻啐道。
“安啦!是对方自个儿跑掉的;就算事后她想再来敲诈,也没证据呀!”阿ken安抚。
“呵呵,没错!”司徒白魏一副置身事外地颔首微笑。
“是酱子吗?”余淳建仍不安地挑挑眉。
“喂!数到三,再不开的话把你丢下车去!”司徒白魏不耐地出言恐吓。
“白魏……没良心的家伙!”余淳建瞪他一眼,踩动油门。
“哟!一个个将你们包送到家还说我没良心,ken、轩,你们俩可得评评理!”
“魏,他正心虚,你就别闹他了吧!”文轩浅笑着劝阻。
“恐怕两只脚还在底下发抖哩!”阿ken也加入明援暗损的行列。
“够了吧你们!”蹩脚到极点的余淳建闷着声说。
“好吧!不说了。你专心点开,别又撞人啦!今儿个修车这笔钱就不找你算了。”
司徒白魏宽宏大量地说,但唇角一丝笑意泄露了他的心思——他还逗不过瘾哩!
理亏的余淳建就只能不发一语地充当司机。
哼!原本还想有车开挺拉风的!不料……真是气死人!
第三章
说真的,当她拿着修车费,一副理直气壮地伸手要钱时,司徒白魏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哪!白纸黑字,我可没诓你吧?”陈盈君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司徒白魏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你凭什么要我拿钱来付你的修车费呢?这上面签的可是你的名字。”
趁机瞄到她的签名——呵!性格与名字出入挺大的哩!
“凭什么?”陈盈君一听,双手本能又往腰部一摆。
“你撞着我的车,想不负责任不成?”
“就算我想负责,但你无凭无据,我也爱莫能助呀!”司徒白魏摊摊手。
“你……”
是呀,现今她无凭无据,当天又没拍照存证;这会儿人家不认帐,她也是莫可奈何……天杀的!她怎么这么笨哪!
好!姑且算她倒霉。但他那副早算计好的胸有成竹样着实气人,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这样就算了吗?帐单上的五位数上哪凑去?若是这笔再缴不出来,她那张卡又得爆了,呜……怎办?
“怎么?无话可说?”
“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不付?”
她跟人沟通的方式挺与众不同哩。
“平白无故我为什么要?”司徒白魏丝毫不打算妥协。
“事实的真相你我心知肚明。既然我手上没证据,而你又不诚实,那我也只好自认倒霉。”陈盈君故作潇洒地耸耸肩,转身离去。
司徒白魏没有开口留她,只是唇边挂着一抹莫测的笑意。
“司徒学长!”
陈盈君前脚刚走不久,马上有几名女学生围到他身边,声音是明显的矫作轻柔。
“学长,那女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学长,你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她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换男人跟换衣服一样,简直人尽可夫!”
“尤其专爱抢人家的男朋友,其行令人发指!”
“说不定她暗地里偷养了小鬼,男人们才会个个对她趋之若鹜、死心塌地的。”
几位面貌清秀的女孩相声似的,一搭一唱,数落人的嘴脸让司徒白魏想到那些令人倒胃的三姑六婆。
真是奇怪,怎么女人都爱在背地里说人是非?而且外表愈可人的讲得愈刻薄。
“如此说来,你们谁的男朋友曾被她抢过喽?”
“这……呃……”
“没!我们都没有男朋友,是朋友的朋友啦!”其中一位反应快的忙不迭否认。
“对对对,是朋友的朋友。”其他几位连忙附和。
对司徒白魏有企图,几个女孩都心照不宣;虽是好朋友,但谁有机会雀屏中选,可就各凭本事了。
那陈盈君专爱抢人家男友是事实,而且没死会的绝不出手。更可恶的是,她一抢到手便把人家甩了,分明是仗着自己貌美欺负人!
吃了那马蚤货几次闷亏后,她们可学聪明了。一旦相中对象就得先下手为强,并且要套得牢牢的——最好是在方圆百尺内设安全距离,让那马蚤货近不了身才行!
司徒白魏抿抿嘴,没戳破她们昭然若揭的意图。
这种女孩他见多了,真无聊!
“谢谢你们的忠告,但我又没女朋友,应该不会成为她的目标才是。”
“那她干嘛靠近你呢?”女孩们尖锐地追问。
干你们屁事啊?司徒白魏心里想着,嘴上仍笑笑地回答。
“没事!她只是问我个问题。”
“总之,学长。对于那种女人你可得千万小心呀!”女孩补充。
我看更得小心你们吧!
“我会的。还有事,先走一步。”
司徒白魏唇边的微笑已显牵强;再不离开,他可不敢保证下一刻会对这些女人做出什么事。
“是,学长去忙吧!”女孩们忙绽着甜甜笑容。
他匆匆转身离开。真要比较,陈盈君那火辣辣的性格他倒还欣赏几分哩!
一打下课钟,秦依人便坐到陈盈君身边;但她却完全视若无睹,两只眼只专注在她面前的报纸上。
“盈君?你在看什么呀?一整堂课就没见你抬头。”
“找工作。”陈盈君漫应一声,头也没抬。
“找工作?”
“干嘛那么讶异?”陈盈君抬起一只眼睨她。
“你不是在打工了吗?”
“那份微薄的薪水养不起我,所以得换一份啊!”
“怎么……缺钱吗?”
陈盈君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她。
“依人,不缺钱的话我干嘛?我还没闲到那么无聊好不好?”
“又刷爆了一张卡?不会吧!”秦依人不由得低呼。
“被撞了!修车费好几万块。”陈盈君咬牙切齿地说。
唉!她真是他妈的倒霉到家。
“是你撞人家还是人家撞你?”
“废话!当然是人家撞我,我的开车技术可不是盖的!”
“那叫对方赔呀!”
“说起这个我就一肚子闷!那天为了躲那烂人,没等警察来我就先跑了,口说无凭,人家凭什么赔我?”
“你记得对方吗?”
“何止!我还知道他在哪咧!刚刚就是去讨债的,结果徒劳无功。”
“啊?”
“还记得那天在pub的那个贝斯手吗?”
“是他?!”秦依人的嘴越张越大。
“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四年级的。”
“那怎办?你就这么算了!你上哪再去凑几万块?”
“不然还能怎办?时运不济啦!”陈盈君自嘲。
“我身上有一些,给你凑凑吧!”
“谢谢,不必了。我明白你的情况,我自己处理就行。”陈盈君拍拍她的肩。
“可是……你想找什么工作?”秦依人改问她。
“当然是事少钱多离家近的喽,如果还能位高权重工作轻就更理想了!”
“想得美喔你!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唉,我也知道呀,所以想想而已嘛!”陈盈君吐吐舌头。
“我会帮你留意留意。”
“啊!我说人为什么要打工?
人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打工?
喔——到底是为了要赚钱儿。
赚什么钱儿?
赚吃饭的钱儿,
赚加油和租房子的钱儿,
赚买衣和化妆品的钱儿,
赚看电影的钱儿,
赚风花雪月、谈情说爱的钱儿。
怎样赚的钱儿才会多?
赚得认真、赚得干净、赚得潇洒、赚得漂亮,
赚得有力、赚得有理、赚得精彩、赚得智慧,
赚得呕心沥血、无怨无悔,
赚得上山下海、门庭若市,
赚得怡然自得、问心无愧,
赚得平常心是道,
赚得日日好日、年年好年、如梦似真、止于至善。
我的天哪!什么东东这么好赚?
哦喔——工作轻松月入数十万……
就挑它啦!万事ok!”
陈盈君突来一段绕口令,语末还拍了下桌子,顺手以红笔圈起一则分类广告。
秦依人先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最后才知道她嘴里念的是柯尼卡李立群广告词的改版。这是现下学校里最热门、最流行的新玩意儿,富创意的新脑筋急转弯。
目前为止,她已听过“阿亮版”、“教授版”、“学生版”和“威而钢版”,每每都令她不禁噗哧一笑;想不到陈盈君也会来这么一段。不过,她最后两句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你找工作找到分类广告去。”
“有什么不对吗?我觉得上头写得挺好。”
“那是骗无知少女的伎俩,别告诉我你看得心动。”秦依人板起脸。
“我是心动!真有这么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为什么不做?”
“陪酒卖笑的钱来得快也去得快,而且可能不如想象中赚得容易。”
“是吗?但陪酒卖笑所得比出卖劳力所得是好几倍哩!我倒不觉得这样的工作哪里不好。”
“当然不好!”秦依人忙道。
“不好在哪?”
“大家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呀!”
“看就看!又不会少块肉,我赚到钱就行啦!”
“总之——就是不能做那种工作啦!”秦依人苦口婆心地劝说。
“为什么呢?七情六欲人皆有之,那只是一场场交易罢了。有买就有卖、有卖就有买,再合理不过,不是吗?”
“在那种声色场所工作,你能坚持多久?难保你会跟着沉沦,甚至出卖肉体、不可自拔;最后,你一定会悔不当初,所以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呵!依人,出卖肉体的定义在哪?说不定有人乐在其中哩!其实,这种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每个人要的、追求的都不尽相同。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自有分寸,你就别为我担心那么多了。”
“很多人一开始都这么信誓旦旦的,但时间一久呢?”秦依人神色凝重。“盈君,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反对你去做那种工作;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听我的劝!”
“依人,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需要钱呀!”
“赚钱的方式有很多。”
“别傻了!那个圈子多我一个或少我一个都依然存在。”陈盈君已有些不耐。
“我不想要你沉沦。”秦依人仍不厌其烦地劝说。
两人僵持不下。这时上课钟响,陈盈君于是暂时妥协,因为她明白依人若没获得她口头上的承诺,是不会移动半步的。
她也还没决定,没必要在这一时半刻与依人闹僵;权宜之计还是先答应她,待她三思过后再谈不迟。
下午秦依人有两堂课,陈盈君只排了一堂,于是她打算趁这时间去几间公司瞧瞧;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能马上上班。
现在她整个脑子就只有“钱钱钱”,得想尽办法把信用卡负债偿还,否则她大概会被扒皮。
平常校园里可是十分热闹的,因为绝大部分的年轻人都集中在学校。
夏天的脚步近了,午后两点多,太阳仍热得很,全身都黏答答的。所以说,她是最最讨厌夏天了!
出了校门口,一道身影突然挡在她面前,她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吓了一跳。见着来人,她不禁低咒一声,转身要走。
“小君!”安逸唤道,跟在佳人身后亦步亦趋。
走了一段,陈盈君火大,劈头便朝他吼:
“你到底想怎样?!整天跟进跟出的!你闲着没事干是不?”
“你为什么一见着我便躲呢?你给我机会,我们俩再好好谈谈嘛。”安逸恳求说。
“谈什么?我跟你之间有什么好谈?!”陈盈君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那么用心地追求你,你好歹给我一次机会,我相信你一定会发现我的好。”安逸自信满满地说。
“很抱歉!我对你实在提不起一丝兴趣。我千分之千乐于将这机会拱手让人,只请你别再纠缠我,否则我恐怕真的会成了薄命红颜。”
这回只是撞了车,再有下回可不知道会不会这么好运。
“你——”这么直接的拒绝很少有人不恼羞成怒,何况像安逸这样自以为是的天之骄子。
“单单在这校园就有数千个女孩。除了我以外,环肥燕瘦任君挑选,拜托你去找别人行不行?”
“哼!目前为止还没有我追求不到的女孩。”
“那是因为大部分的人都不介意被钱砸,甚至还十分心甘情愿、兴高采烈。但很可惜!本姑娘我比较挑,虽然我也不介意让钱砸,但我得看对象!”
陈盈君的坦白大概是世上绝无仅有了,而她那狂样可能也没人能比。
然而,狂得这样自信的女人,越发激起男人征服的欲望。
有道是“女怕缠男”,安逸不怒反笑。他对自己的毅力和背景有信心,他相信有朝一日定能让眼前的女子对他臣服。
“喂!干嘛笑得那么j诈诡异?”见他笑而不答,陈盈君问。
“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省了!你别靠近我,我就阿弥陀佛。”
陈盈君懒得探究他想什么,越过他就往校外走。
安逸很快地又赶上她,扯住她的手臂。
“只是送你一程!”
“我说不必就不必!”陈盈君大力甩开手,但安逸执意不放。
这时,她恰巧瞥见不远处,那个冤家正朝这里走来;虽然不愿,但她仍向他投以求救的眼神。
远远的,司徒白魏便瞧见陈盈君似乎被人纠缠;接着她便发现了他,还以眼神向他求救。
他噙着一抹兴味的笑,还特意放慢了脚步,缓缓走向校门口那对争执中的男女。
安逸见有人停在他们面前,反射性地松开捉住她的手。
“你是谁?!要干嘛?”
陈盈君趁此空档飞快遁到司徒白魏身后。
司徒白魏挑挑眼,对她的举动不置可否。
“我才想问你是谁。”
“干你屁事!滚一边去,别妨碍我们两个。”
“呵,你命令我!很显然这位小姐并不乐意陪你。”
“你这是在英雄救美?我劝你最好省省!”安逸威胁。
“英雄救美?!”司徒白魏撇撇嘴。“基本上,我懒得做那种无聊的事,不过——”
“不过什么?”安逸没好气。
司徒白魏偏头看了陈盈君一眼,看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她的表情让他打消要说出口的话。
“没事。”他耸耸肩,退了开去。
他身上总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气息,她正嗅得入迷;孰料他突然走开,教她不得不面对安逸。
“喂!”陈盈君小声地叫,眼中透出一丝慌乱。
“不打扰了,两位慢慢谈。”司徒白魏笑道,坏心地抛下她自行离去。
“可恶!”陈盈君低咒一句。
那家伙居然当真见死不救!前一秒他不是还颇有心地要替她解围?怎一瞬间又改了主意?
真是善变到了极点的家伙!可恶!
“盈君——”安逸的魔掌又朝她伸来。
陈盈君一怒之下往他小腿骨一踹,继而飞快地跑开。
“哎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