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钗虽终日为武林奔波,难得有休闲的时机自然不会错过。参与琅华宴,不失为一大妙事。同文熙载一番寒暄后,二人分别坐落。素还真自坐下后便一直扫视座中之人,凭他的修为仅用一眼就能判断一个人的武学如何,见众人面孔虽生,但一个个皆拥有不俗的能为,素还真深感欣慰。期间视线与一名浅蓝发的青年相触,对方先是一愣,继而大方地冲他微笑,素还真当即便对这名笑容纯净的青年产生好感,萌生了打听他来路的心思。
宴会依旧在和乐融融地进行,直到四名下人并力台上一座兵器台,成为了宴会气氛的最高点。这应该是就是文熙载吊足人胃口的遗落神兵了,不论是台上的素还真叶小钗还是台下的烈霏九千胜均是十分期待。
正午的烈阳汇于一点,由文熙载亲手揭下的幕布。九千胜简单一扫,霎时脸色变得惨白,手中的杯盏滑落清酒撒了满桌。
烈霏狐疑九千胜的举止故而没有注意台上的兵器,自然也忽略了台上素还真叶小钗二人在看到兵器后变化的神色。
那是柄镰刀。
战镰修长,周身缠绕上好的黑灰色绸缎,镰刀顶端镶嵌了一枚硕大的火红色宝石,一眼望去犹如一只渗血的眼眸。
“哄!”
位于烈霏不远处倏然传来一阵巨响,烈霏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隔了几个位置,一名身着灰布格子衣衫的灰发男子正站直身体,脸色极为难看,眼神可以说是凶狠地瞪着台上的战镰。面前是一堆碎裂的红木,显然是本应置于身前却被震碎的红木案几。青年身边伫立了一名白衣青年,青年的背影俊秀挺拔,拥有同九千胜近乎一样的发色,只是他背朝着烈霏看不清面容。白衣青年压低了声音似乎在安慰灰发青年,而对方不知为何勃然大怒。烈霏再将目光投向台上的神兵,不明白这兵器怎么就惹那人生气了。
文熙载显然料不到发生这样的变故,先是一愣,随即很快调整好情绪,冲下人吩咐到:“哎呀!还不快给大人换上新的桌子来!”
“不必了。”灰衣青年冷声应道,头也不回地向宴会外走去。结伴随行的白衣青年无奈,匆忙同文熙载告了声“抱歉”便匆匆追行离去。
人群中有人发声不满:“他当他是谁啊,拽什么拽。”“哟,好像那两位就是传说的两名刀客。”“不是吧,怎可能……”
素还真与叶小钗同时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惊讶与无奈。素还真耸耸肩,就让他去呗,我们也管不了他们私事。叶小钗颔首表示赞同。
然而这仅是琅华宴上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宴会依旧其乐融融地进展下去。可若是有心人会发现,元字第座的二位自方才便沉默了许多。烈霏则担忧九千胜的情形。
九千胜的脸色始终惨白,额角甚至沁出了汗珠。
“大人?”
“我、无碍。”九千胜勉强回道,头却愈垂愈低。
出于九千胜的安危,烈霏自宴会一结束便立刻搀扶着大人回客房。
九千胜身体无恙,许是被展出战镰勾起了某种回忆方才有这般大的反应。
烈霏不解。心情却逐渐沉闷了起来。
见床上人逐渐平复,烈霏自然地为他掖了掖被角。“大人您先歇息会儿,我去外头转转。”
九千胜面露疲倦,似是有话要说,张张嘴却欲言又止。
不知怎的烈霏更郁闷了。
文熙载安排的客房风光自然是极好的,内里布置雅致,外头的花园亦是精心打理过。若是平时烈霏或许有观赏的心情,可现在他只想快些纾解烦恼。
漫无目的地顺着长廊绕过一处又一处庭院,不知跟多少人打过招呼,终于绕到整座文熙府的后花园。
由于琅华宴的举办,文熙载的府邸几乎是全面开放,就算有人想去参观他的后花园也别无不可。主人的花园自是比客房的还要精致,那数不胜数的瑶池仙葩足以令人眼花缭乱。烈霏发觉十步之远外正摆放着九千胜带来的那盆牡丹,顿时心情稍有纾缓,抬腿便想凑近去观赏一番。岂料步子还未迈出,前方拐角处走出两人抢先一步立于牡丹前。
正是琅华宴上先行离去的二位刀客。
“你的反应还是过大了。”白衣青年对灰衣青年说道。灰衣青年不以为然。冷哼:“你若是我,你也会如此。”
“我的恨意不会少于你。”
白衣青年的声音很是温润,独独染上异样情绪少了几分美感,若是谈论其他内容定是十分动听。
灰衣青年嗤笑,仿佛才发觉跟前的牡丹花,声线渐柔。
“当年的琅华宴,也有一株同这般美丽。只是能种出这般美丽的牡丹花的人,是再也不见了。”
这般口吻,难道是大人的旧时?烈霏心下大骇,竟也忘了招呼直接脱口问道:“阁下莫非认识种这牡丹的人?”
二人见状转身,一脸惊讶。其中灰衣青年面带不悦,显然对烈霏突然的发言有所不满:“是又如何。”白衣青年不同于同伴的不满,打量烈霏道:“请问阁下是……“
烈霏窘迫,知自己做法的不妥当,故而率先恭敬行礼。
“在下渝州烈氏烈霏,同为琅华宴上客。实不相瞒早在此处赏景,无意冒犯,只是听二位似乎对种植牡丹的人有所了解,故而失礼,还请见谅。”
白衣青年了然,微笑回道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