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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几乎要惊呼出来。
红寅此时的动作就是他们这样从不怠于训练的警员也无人能及。就算褆摩血溅当场也并不奇怪。
但这个想法还没有从脑海里消失的时候,两记声枪声几乎是同时响起,伴随着一声闷哼,红寅的动作在原地静止了。他身後的墙上,血溅一片。
他身上只有一个伤口,额头正中。
被一枪打中额头的人会发出呻吟麽,自然不会。可是在剑子仙迹看不到的地方,的确有人发出受伤的人才有的,忍耐疼痛的喘息。
红寅打中了褆摩,但是并没有当场致命。这应该就是答案。剑子仙迹想要换个地方观察情况的时候,脚下传来了褆摩健康的声音:
“这个伤,不致命。”
这句话的意思是什麽?
“中国功夫是神奇的东西……”
中国功夫?
“……呵……看来你的教育……有点问题……”
片刻沈默之後,响起另一个声音,剑子看不到是谁,但根据现在的情况,不难做出相对成熟的猜测。
“哦?”褆摩的声音,饶有兴味。
“……堂堂西蒙的儿子,居然不认识功夫……”
尾音有伤者的无力感。似乎是休息,又像是疼痛所致,顿了顿,这个声音才再次响起来:
“……我只是比一般人……灵活……没功夫……”
“你撞倒希恩。”是褆摩的声音:“怎麽解释?”
伤者笑了,有点无力:
“…外行怕枪声,不正常麽……”
剑子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伤者的身份和现在的情况了。
“处理好了,需要扶吗?”
这是希恩的声音。
“抱着走吧。”这是褆摩的声音:“记着这个警告,别轻举妄动。”
“噢天!”
这个声音吓得剑子几乎跳起来——当脚下刚刚发生一场命案时,身边的声音就会格外突兀。
“那人怎麽进来的!”
正当剑子想要回过身警告突然发出声音的警员,那警员接下来的话,让剑子的目光顺着他转移了方向,然而,他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白影。
没有任何脚步声,在这个空旷的厂房里,这非常难得,或许也正因爲如此,随之而来的枪声和子弹打在墙壁上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但是,墙壁上子弹的痕迹是两颗。如果希恩正扶着伤者,那麽第二颗子弹是哪里来的?
剑子悄悄起身,绕到排风道的另一侧,褆摩和希恩正站在入口处,褆摩拿着枪,另一手扯着斗篷。而希恩搀着的伤者应该就是翠山行。腿上的包紮带渗着血,接近股动脉,要是稍微偏一点,後果恐怕相当严重。
褆摩举着枪,警惕地看着周围的情景。
气氛相当紧张,褆摩不仅警惕,而且还有些惊讶,甚至惊恐,剑子明白这个表情的来源,因爲从他的角度看上去,地上红寅的屍体不见了。
不过剑子刚才的角度却可以看到,屍体只是被拖到了一个死角上。
因爲目击了全过程,所以保护现场什麽的也就没什麽必要了,不过出于职业习惯,剑子还是鄙视了一下那个拖走屍体的人。
突然地,白影在角落一闪,马上又是两声枪响,却仍旧没有打到目标。而当剑子再次回过头的时候,却因爲瞬间大逆转的情景而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麽状况?”背後有个小警员低声感叹。
剑子深有同感。
“对不起了。”新加入的劫持者对褆摩笑了笑:“中国最普及的不是功夫,而是计谋。”
声东击西。中国的兵法还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可是这个家夥不是在房间里睡着呢麽?而且房门上了锁,也特别嘱咐了楼下不要给开门,他是怎麽跑出来的?又是怎麽潜进来的?哪个混蛋给了他枪?他会开枪吗?放着邪子不劫持,他劫持褆摩是要干什麽?
往那边看过去,被扶着的翠山行现在也一样成了人质状态,半是惊讶半是愤怒地瞪着闯入者,就差一句“你来干什麽”就完美八点档了。
但他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意料之外的人,而饱受这种目光洗礼的人坦然回望的同时,用枪顶着褆摩的脑袋,轻松地说了句:
“出来吧,西蒙。这样没法谈。”
作爲回应,厂房的深处传来皮鞋与地面碰触的声音,西蒙从拐角的地方走出来,完全没有被人揭穿的样子,倒像是华丽登场的主角。
剑子倒吸一口凉气——相信身後的警员们也是一样的感觉。因爲那个地方是刚才他们进来的地方,也就是说他们的行动,西蒙早已经发现了……
“我以爲你会守约,苍。”西蒙的声音一贯毫无波澜,但剑子仙迹知道他在生气,这是对老对手的了解。
“对附加条款,我没有义务。”苍同样得体微笑,全然不像个劫匪,居然还一身的绅士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