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你有所不知。
我之前手上有人命,被我弄死的人更是一个大官的儿子。要不是我爹砸足了银子,狸猫换太子把我从死人堆里捞出来的,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在我家的祠堂,我的牌位都在那立着呢。刘二水名字是假的,之前谢广坤也是假的,我的真名叫什么,我都快忘了,这辈子,我是回不了家了。
狸猫换太子这件事上上下下,不少人拿了好处,上峰巴不得我在营川死了,那样的话,这个事就一了百了了。
能看出来,最近上峰让我执行的任务,都是有去无回当炮灰的,十有八九是有人不想让我继续活下去了。”
“照这么说,你迈这一步就对了。跟日本人玩命,就算殉国了,也死得其所。要是傻乎乎的去当炮灰,确实不值,咱们的命不能这么不值钱。不过,据我所知,赤山寨这几年让王沛林搞的鸡飞狗跳的,你在这,能行吗?”
“赤山寨这些人虽然出身草莽,不过个个都是汉子。日本人和伪政府找过路大当家多次,想收编赤山寨,路大当家的都没有答应。之前,赤山寨最大难题就是没钱没枪,肚子都填不饱,打家劫舍就难免了。这一回,我把这些年的积蓄都带来了,有钱有枪,能痛痛快快打鬼子了。”
“兄弟,虽然我暂时不能加入到你的队伍中,和你并肩作战。不过,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是打鬼子,张玉竹责无旁贷。”
“好,你这个大哥我交定了。路桂兰快回来了,上峰有什么指示,你跟我说一下。”谢广坤问道。
“上峰给我的任务,是让我命令你,找机会耿娟尽快释放耿娟,将她完好无损地交还给耿家。”张玉竹说道。
“上峰有没有指示,要拿耿娟交换吴大虎和王沛林?或者提出什么条件?”
“没有,就是让你尽快将人质释放,保证人质安全,越快越好。”
“这件事蹊跷啊?这么重要的人质,怎么会说交就交呢?估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幕。”谢广坤说道。
“这一天,我也在想这件事,觉得这个命令有些太古怪了。难道耿家有那么大本事,能左右上峰的决定?”张玉竹不解道。
“你说,耿直会不会也是我们的人?”谢广坤皱了皱眉头说道。
“耿直这个人,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个不好说。”
“那他有什么本事能做到这一点,让上峰也为他说话的呢?我怎么也想不通。”谢广坤摇头道。
“要我说,他是我们的人可能性不大。半个月前,上峰让我配置毒药,要毒死耿直和中村樱子,要真的是我们的人,怎么会这么做?”
“也不好说,咱们南京政府,党派林立,情报机构更是多如牛毛,谁知道会不会是其他渠道的卧底。不过,不管他什么人,耿娟我是不会轻易交出去的。”谢广坤语气强硬地说道。
“你现在决意离开组织,复兴社的命令自然不必言听计从。不过,这山里条件,加上耿娟还有了身孕,我怕她撑不住啊。”张玉竹忧心道。
“就因为有了身孕,耿娟就更值钱了。等一会儿药熬好了,我就让路桂兰把耿娟换个条件好的屋子,把炕烧得暖呼呼的,你再留下照看一下,看情形,不会有什么问题。”
“兄弟,我可不能呆太长时间。现在赤山镇周边日本人设了两道卡,给我开具的《通行证》到晚上就过期了,我现在还想着怎么跟哨卡的日本人解释呢。”张玉竹道。
“不用解释,实话实说就行了。”谢广坤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对张玉竹说道。
“实话实说?怎么个实话实说法?”张玉竹不解道。
“等你下山的时候,你就说让赤山寨劫上山了。被劫的原因是为一个叫耿娟的女人看病,这个女人发了高烧,还有了身孕,随时有生命危险。这么说,你就能见到耿直了。”
“那我见到耿直,怎么跟他说?”
“你就说,赤山寨有个叫刘二水的,让你带封信给他,想要他姐姐活命,就拿吴大虎和王沛林的来换,另外让宝和堂再拿一万银元的赎金。”
“一万银元?就算宝和堂家大业大,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赎人吧?”
“赎人质就是做生意,你不喊高点,怎么讨价还价?虽然我决意脱离复兴社,不过吴大虎和王沛林这两个叛徒必须死,得让营川人看看,做汉奸的下场。至于宝和堂的赎金,能多敲诈些就多敲诈些,让耿直那个大汉奸出点血也是应该的。”谢广坤道。
“成,本来我还一直寻思下了山,遇见日本人,怎么说这件事,这个理由很充分,还把你的话带到了。不过,吴老二烧饼店那个据点,我必须跟日本人交代,否则,这件事就圆不上了。”
“这个你如实交代就好,把你带上山之后,那个据点就不准备再启用,吴老二也不会再下山了。今天晚上,耿娟你好好照看一下,要是有好转,明天一早你就下山。
现在赤山周边已经被日本人封锁,你一下山,估计就会被日本人或是汉奸拦住,到那时,你就直接要找耿直就行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张玉竹说道。
就在这时,路桂兰拎着药壶从后院走了过来,见谢广坤正和张玉竹攀谈,便上前问道:“这大冷天的,不在屋里呆着,跑外面冻着干嘛?”
“嗷,大兰子,我正和张大夫唠唠,帮我们带消息给耿直,说说交换人质的事。”
“他也不是咱们山寨的人,人家能为咱们找耿直吗?”路桂兰不屑道。
“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否则,就别回营川了。是不是啊,张大夫?”谢广坤故意张玉竹问道。
“你这不是要逼死我吗?我要是为你们去传消息,日本人万一把我当成你们同党。我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了。”张玉竹为难道。
“你就按我那么说,保准你没事。你要是乱说话的话,我就不保准了。”谢广坤冷冷说道。
“事已至此,不听你,还能能听谁的?命中就有这一劫,躲是躲不过去的。好吧,先给病人服药。要是她挺不过去,咱们说的这些,都是白扯了。”说完,张玉竹提着药壶,独自进到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