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神堂堡、九阳堡、怀威堡、顺宁寨等十几个堡垒被攻破,他们都是猪吗!……”
韩绛暴怒如雷,不断地咒骂无能的将领,种谔却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西夏军是用什么方式攻破堡垒的,如果是强攻,不可能一天之内攻破十几个堡垒的!”
种谔抓住报信的人大声问道。
报信的人看起来精神有些欢呼,瞳孔都有些涣散,看起来颇为吓人。
报信人恍惚了一下才道:“小人也不知道,我是柔顺堡的守将,那天,我看到大队的西夏军来袭,心中大惊,我听说前面打得热闹,但没想到他们能够来得这么快,但也没有特别着急,因为即便他们来了,他们一时半会也是没有办法攻破堡垒的……”
种谔点点头,按照一般情况,堡垒不是靠人数就能够打下来的,得靠时间磨,不然就太对不起堡垒之称了。
“……所以我有条不紊地安排守城,甚至做好了坚持长时间面对攻击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的是……”
种谔看到这个年轻将领脸上露出的震惊、迷惑、不解以及恐惧的神情,心中也不由得吃惊,这个年轻将领是折家的年轻人,以勇武著称,但现在却面露恐惧之色,可见这个事情给他造成了多大的震撼?
“……那天我上高处观察,西夏军也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但看到西夏军派出了几个顶着盾牌的小小方阵,估计也就十来个人。
他们顶着盾牌,然后在盾牌的掩护下,到了堡垒墙根处开始挖掘。
当时我们都笑了,因为看起来他们好像是要挖堡垒的墙角,难道是要把堡垒挖塌吗?堡垒若是能够这么容易挖塌,那么堡垒的意义何在?”
种谔又点了点头。
这个折家子说得没错,别说现在混凝土浇筑的堡垒,就算是以前的堡垒,也不是靠锄头就能够挖塌的。
“……可是,他们大约只挖了两刻钟,然后抬来一个木桶似的东西,埋了进去,还放出一条长长的线,躲得远远的,当时我觉得不太对劲,赶紧让人射箭,但没有什么用,然后看到他们似乎用火把点燃线头,然后……”
折家子的脸上又露出恐惧的神色。
“然后怎么着了?”
韩绛着急问道。
“……然后,然后我就跟着堡垒一起飞了起来了,那么大的一个堡垒,墙体先是往上弹,再落地的时候,整个堡垒都垮塌了下去!
我是比较幸运的,只是颠了七荤八素,但我的手下们,有的人被埋了进去,有的人手脚各飞到了不同的地方,有的人连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当然,更多的人都直接吓傻了,就像是雷劈了的蛤蟆一样,西夏军汹涌而入,我见堡垒已经破了,只能夺了马就跑……”
折家子艰难的讲述,在这已经秋意凛然的季节,竟然汗透衣背。
种谔与韩绛也是手脚冰凉。
如果折家子说的是真的,那么堡垒城池就不再是可以依仗的了,那么想要以城自守都做不到了。
种谔想得更多,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那么战争的形态就已经产生了改变,以后的战争可能就不是他熟悉的模式了,这个发现让他胸口发闷。
因为他的脑中已经出现了诸多雄城纷纷倒塌,西夏军的铁蹄如同洪水一般汹涌南下的可怖场景!
就在种谔以及韩绛纷纷胆寒之际,城墙处有轰隆鼓声响起。
——西夏军,进攻了!
种谔如同疯癫了一般,也顾不上韩绛,疯了一般的往外跑,然后骑马往城门防线奔驰而去。
韩绛速度慢些,但也是远远跟在种谔的身后。
等韩绛气喘吁吁赶到城头的时候,发现种谔拿着盾牌趴在墙头,看下面的西夏军。
韩绛急道:“快讲种将军拉回来啊,这样太危险了!”
种谔听到他的声音,用盾牌护着自己退了回来。
韩绛看到种谔的脸色非常差。
“如何?”
韩绛问道。
种谔凝重道:“他们已经在埋那个东西了,我看了一下,应该是炸药,以前的炸药威力不大,但这几年我听说铺桥搭路也在用一种炸药开山裂石,我还以为是谣言,看起来是真的了。”
韩绛道:“咱们这绥德城可比堡垒要坚固多了,而且还有瓮城防卫,应该没有那么容易炸开吧?”
种谔摇摇头:“不知道,城池虽然比堡垒厚重,但这是个新的东西,我也不清楚,先看看吧。”
韩绛急道:“要不,派兵出去,将他们驱散,不准他们靠近埋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