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情况并未出现好转。
所幸这阵密集攒动的声音来得迅速,去得也极快,不消片刻,那生响便从锐转钝,变作了“喀嘣喀嘣”的动静,而山体的震颤再次出现。
众人都知那些声音是“九死惊陵甲”发出的,听起来显得非常可怕,却不知有何征兆?这时耳鸣已经恢复,如果在面对面的大声说话勉强可以分辨,shirley杨指着黑漆漆的上空问我:“刚才那阵动静……是不是九死惊陵甲都死掉了?”
我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九死惊陵甲”是种生存在地底的嗜血植物,据说其根须都生在三代青铜古器之中,不能脱离地脉,否则“九死惊陵甲”就会立刻枯化死亡,棺材山受暗流冲动离开了原位,紧紧缠裹在山壁上的铜蚀虽然强劲,却无法阻止整座“棺材山”在地下的移动,听那声响不难想象,八成都被从泥土中扯拖而死了。
孙九爷插言说:“咱们的恩恩怨怨先放一边吧,眼下这座棺材山算是被连根拔了,接下来肯定会被大水冲入峡谷,要想阻止尸仙离开古墓,咱们应该还有一点时间,此山一旦漂入大峡谷中,可就一切都完了……”
胖子不愿听孙九爷罗嗦,抄起工兵铲就想再拍他的脑壳。我拦住胖子,没有容人之量难成大事,何况即使是将孙九爷乱刀分尸了,这场必定将要发生的灾难也不可避免,当务之急是要想些办法——改变早已在天启中注定出现的“命运”。
山体颠簸晃动使人难以立足,我只好让众人倚在壁上,想要尽快寻思一个对策出来,在脑中闪过一个个念头,不论是打算逃脱,还是打算阻止地仙村移动到峡谷中,首先必须清楚自身处于什么形势之中,知己知彼才有胜算,盲目的行动只会适得其反。
此时事态之奇,真是连做梦也梦不到的情形,在摆脱了“九死惊陵甲”根须发源的古铜器之后,“棺材山”遭受激流冲击,轰隆隆的在地底洞窟中不断穿行,山体不住的颠簸起伏,四壁的岩层也当真坚固,暂时并未出现破裂崩溃的迹象。
而那些枯死的铜甲,就好比是缠绕在周围的层层铜茧硬壳,也在随着山体迅速移动,“棺材山”上边虽然没有石盖,却被“惊陵甲”形成的铜网遮住,地底崩塌的碎石都没落进山中,地仙村里的大部分建筑尚且完好无损。
但在不断的颠簸和撞击中,想要行走几步都难于登天,面对这种情况又有什么办法可行?想起shirley杨先前做的比方,棺材山地仙村将会引发的巨大灾难,如同是一部早已完成的小说结局,故事中的人物绝对改变不了注定成为事实的故事结局,我却觉得命运更象一具无形的“枷锁”,虽然无影无形,但是“挣不开、砸不破、甩不脱”,不论我们再怎么样拼命努力,事情的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地仙村”随着棺材山进入大峡谷的结果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置身于此事之中,明明知道最终的结局将是灾难性的,却偏偏无能为力,我虽然凡事都能看得开,现在也不由得渐觉自身渺小无力,深深的陷入了绝望之中。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颠簸晃动中的“棺材山”忽然猛地震了一震,虽然不知山体外边的情况,但凭感觉象是被卡在了地底洞窟的狭窄区域。
众人头晕眼花,全身骨骼几乎都被颠散了架,心头“砰砰砰砰”的迅速跳作一团,天摇地动中的“棺材山”好容易停了下来,人人都觉如遇大赦,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可就在一眨眼的功夫,耳听头顶上“喀嚓嚓”一片乱响,原来是棺材山半途停住,是由于上方裹缠的“九死惊陵甲”被地底岩层阻挡,山体后边的潜流冲动不绝,阴风攒动中,一片片枯死的惊陵铜甲顿时被山岩刮断,残甲犹如一阵“枪林剑雨”般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这时山里一片黑暗,最先落下来的几条残甲铜棘中,有一段足有矛头般粗细,刚好擦着我的脸戳进地里,另有一条断裂的铜刺,掉下来插进了我身后的背包里,其余几人也险些都被钉在地上,借着战术射灯的光影,我看得格外清楚,戳在眼前那截惊陵铜甲虽已枯死,但锋利坚硬的倒刺依然存在,自上落下完全可以贯穿人体致命。
不等众人惊魂稍定,几乎就在转瞬之间,上方铜蚀“崩裂、折断”的声音突然变得密集起来,已有更多的铜刺折断坠落,破风声中纷纷落下,真正到了生死关头,往往可以激发人体的潜在力量,众人本以筋疲力尽,但出于求生的本能,竟然蓦地里生出一股力气,从地上挣扎着起身,想要拼命向刚才藏身的岩穴移动。
孙九爷叫道:“躲什么?既然是命中注定要送尸仙出山,现在想死都难,就算天塌下来也砸不到咱们……”
他话音未落,却忽然从中断绝,我和其余三人,本已都躲入了峭壁之下,听到孙九爷声音不对,急忙回头看他,只见竟有一条从上飞落的铜刺将孙九爷贯在地上,钉了一个对穿,他神色茫然地盯着那根将他刺穿的铜刺,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shirley杨见孙九爷被铜蚀贯穿在地,闷不吭声地反身冲出岩缝,想要舍命救人。
我见状急得额前青筋乱跳,有心伸手去拦shirley杨一道,不料手中抓了一空,急忙在后紧紧跟住,只踏出两三步,便听上方破碎断裂的九死惊陵甲不断滚落,我赶紧把“金钢伞”撑起当头护住,将砸落下来的一大团铜甲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