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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天怒(2/2)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味,呛得人几欲窒息,眼前一阵阵发黑,我们四人赶紧将“防毒面具”罩在脸上,伏在地上不敢稍动,所幸穿的服装都是耐火防水材料,加上防毒面具隔绝了活人气息,才得以幸免于难,否则不消片刻,便都已被雷火烧死在棺材峡中了。

    心惊胆颤中不知过了多久,我透过防毒面具向外窥探,只见在雷火中焚烧的尸雾已经消失,深峡绝壑中的天光重新落下,无数漆黑的灰烬满天飞舞,其中尚有火星未熄,看来大劫已过,我这才扯脱防毒面具,一阵清冷的山风吹至,虽然浓重的焦糊气息尚未散尽,但胸臆间烦厌闷恶之情顿时为之缓解。

    众人在绝壁上举目四顾,眼前所见,尽是触目惊心的种种情景,百死余生之后,更令人稀嘘不已,那座“棺材山地仙村”被雷火击中,地仙封师古“破山出杀”的图谋如同冰消云散,顷刻间灰飞烟灭,峡顶一线天光再次显露出来,除了绝壁上全是焦糊的痕迹,再没留下半具尸骨,只有无数雷火焚烧尸骸后形成的漆黑碎灰,随着山风漫天飘荡,峡谷中犹如下起了一场铺天盖地的黑色飞雪。

    倾斜着横架在两道峭壁间的“棺材山”,四周石壁已经开始逐渐碎裂,山中的盘古脉和地仙村,都被水火滔噬殆尽,泥水中只剩遍地的残砖败瓦,内部的玉石和棂星岩分崩离析,更无一丝生气,散碎的大小石块瓦片,正在不断落进江中。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地仙村”果然应了破山出杀之兆,天象中注定发生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这是“乌羊王古墓”的守陵者们,为地仙封师古利用古卦推演出的真实结果,但这个天启卦象中,却深深埋藏着守陵人的恶毒诅咒。

    就连“地仙封师古”这种异术通天的奇人,都没能察觉到此中竟然会深埋祸机,那些饱受“观山太保”酷刑折磨的守陵者们,只将推算出的“破山出杀”作为天象的最终征兆,却隐藏了随后将会出现的结果,使得封师古穷尽心机建造的“地仙古墓”毁于雷火。

    经历了这一些,让我们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确实自有天意安排,其实古代先贤高圣们早把道理说得明白了“幽深微妙,天之机也;造化变移,天之理也;论天理以应人,可也;泄天机以惑人,天必罚之”。

    可以用天地变化的原理来给人们做为指引,这样才能生生不息,宽厚包容;但是天机微妙幽深,世俗间的肉眼凡夫不应该去窥探其中秘密,否则定会招灾引祸,害人害己。也许炼丹修仙之术是真有的,未尝不是传古的奇术,但必应用心宁静,无欲无求,在金水丹火中习练的时间久了,便可以筋骨强劲,延年益寿。但那地仙封师古本是绝世的奇才,却执迷救世度人的求仙法门,又心怀非份妄想,逼迫巫邪遗民们推算天机卦象,意图形炼尸仙,结果受其所惑,引火烧身,落了这么个尸骸不存的下场。

    棺材峡里云雨无常,天光刚现,高处忽又云雾聚合,片刻间大雨如注,泼天也似的倾了下来,把半空中的飞灰尽数洗去,我们被雨水淋得全身湿透,这才完全从心神恍惚中清醒过来,精神从高度紧张的状态放松下来,顿觉全身筋骨乏力,周身上下三万六千多寒毛孔,没一个不疼,只好仍旧停留在安放峭壁悬棺的岩穴中歇息。

    众人虽是筋疲力尽,但劫后余生,重见天日,“棺材山地仙村”里的土特产盘古尸仙也全毁了,不免皆有庆幸之感。

    我和胖子说起这回被孙九爷诳来“棺材山”倒斗,算是栽了大跟头,这回彻底是被人家当枪使了,那盘古尸脉中虽有古丹,却不是我们想找来给多玲救命的内丹,两样东西完全不是一回事,而且最后孙九爷还下落不明,再想找他兴师问罪可就难了,但是能全胳膊全腿的出来,也算是祖师爷显灵,该当咱们摸金的气数不绝。

    我和胖子俩人越说越恨,口中毒汁横飞,把能想到的狠话全说了一遍,眼见地仙村已经不复存在了,要是孙九爷此刻就在跟前,我们当场食其肉寝其皮的心都有了。

    幺妹儿并不清楚“南海采珠”的事情,也不明白我们为何如此动火,她觉得从封师古的坟墓里走了一遭还能活着出来,就已经该算意外之喜了,便出言询问原委。

    胖子当即掰着手指头数出孙九爷十大罪状,连当年的作风问题都算上了,当然这事只是道听途说来的,据说当年孙九爷刚从农场改造回来,就利用某次参加田野考古的机会,偷着和当地一个房东女人搞到了一处,结果被村里的农民们抓了个先行,这在当时可是大事,当场被乱棒打了一顿,要不是同事们替他说了一车皮的好话,他差点就被村民们扭送到公安部门去了。

    事后组织上要求孙九爷写检讨,结果孙九爷狡辩说,自己和那个农村女人根本不是作风问题,这件事情非常特殊,因为当时乡下农家土坯房里的跳蚤虱子特别多,钻得人全身都是,他和房东妇人两个人夜间无事,便在床上脱光了互相捉虱子,除此以外,别的什么都没做,孙九爷对此事的态度极其顽固不化,拒不承认真相,交代事实。

    胖子说就孙老九这样的人,钻了改革开放搞活经济的空子,竟然能混上个教授的虚衔,其实在私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反动罪行没有暴露出来,就该枪毙他个十回八回的才大快人心,胖子对孙教授一向看不顺眼,此时说溜了嘴,信口捏造,把能想象出来的种种罪名都给孙九爷加上了。

    胖子把话说得离谱了,shirley杨和幺妹儿都摇头不信,shirley杨说:“孙教授绝不可能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间谍,但他是观山封家的后人,也不是普通平凡的考古工作者。解读龙骨谜文专家的这重身份,应该被他当作了一层伪装网。他这一生想做的事情,恐怕就只有进入地仙村寻找封师古了,其坚忍冷酷的性格几乎都有些扭曲了,根本不是常人能做到的,这大概是同他的经历有关。事到如今,你们再怎样恨他也没有用了,现在听我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回味着shirley杨的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是孙九爷他……他是人吗?他身上有尸虫咬噬的痕迹,肩上被九死惊陵甲刺穿了也跟没事人一样,盘古尸仙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这个影子一般虚无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们一边裹扎伤口,一边低声议论着发生在孙九爷身上的种种不可思议之兆,却始终不得要领,谁也猜不透他这位“观山封家”最后一代传人的秘密,正说话间,忽见一个硕大的黑影从身边峭壁上蹿过,众人吃了一惊,惊鸿般的一瞥之间,只见这东西大得出奇,身裹一席黑袍,攀登绝壁如屡平地,穿云破雾过壁而上的身影迅捷无伦,快得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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