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不及回头,后颈便觉点点湿暖,血腥之气大作,耳边天之厉惊恐大叫:“楼至!”
质辛僵硬转身,天之佛摇摇欲坠的站在死门内,阴风之下衣袂飘动,嘴唇沾满鲜血。他摸出通界令扔向质辛,喝道:“走,快走!”孰料这声音尖利异常,质辛此时哪敢离开,他知道若不是身受巨创,天之佛断不会无法自控,现出双重色身。
天之佛听无常位上并无动静,怒道:“我让你走,不听话了吗?!”
天之厉见他受伤,越发迁怒质辛。“想走?先把命留下!”
质辛握着通界令,虽知天之厉顷刻便要取他性命,可望着天之佛风雨飘摇的身形,口中僵死一般,早已背熟的咒语一个字也说不出。天之佛迟迟听不见回音,顾不得身负重伤,尖声替他念动咒语,刹那间只觉身处一个森寒之地,便知打通了中阴界的通道。
天之厉从未见过如此幽暗的异界,待要上前,却如踏在流动水面,惟有质辛脚下有一座黑桥,远远通向不知名的地方。他一生豪横,万人不可匹敌,却从未如此嫉妒过一个人:“这是哪里?你一直留着这一招就是为了这小子?”
天之佛并不理他,对质辛道:“黑桥只能维持九个刹那,一旦时间过去,没有令牌却在通道里的人就会化为怨灵,你要看着我死吗?”
质辛望着他惨淡的玉容,威严的神态,眼泪瞬时掉了下来。
天之佛却道:“还剩三个刹那。”
质辛握紧了通界令:“等我!我定会回来的!”
天之佛忽然笑了,一花开而世界起,一尘举而大地收。“十年,百年,千年,去吧,我自会等你。”
异界和质辛消失了,他们又回到了北宫的那个院落。
天之佛再也撑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跌在地上,他的语气听起来却很轻松:“天之厉,你杀了我吧。”渐渐的,那钢铁一般的气息近了,天之厉的声音听起来居然很萧索,很可怜:“你只告诉我,你留着那个令牌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为了那个小子。”
天之佛道:“你想要我骗你吗?”
天之厉怔道:“骗就骗吧,你只告诉我你是为了自己,为了你自己就好。”
天之佛惨淡一笑:“天之厉,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怎么永远都不明白!”他话音刚落,身子被猛的推倒在地。天之厉如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在他身上撕咬,他粗暴的撕去他的法衣,架起他的双腿,他看到了他因为受伤失控,而现出的双重色身,嗜血疯狂的光芒在他眼中闪过。
刹那间天之佛脸色煞白,喉头呵呵作响,他十指深深嵌在沙土里,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那种干涩撕裂的痛苦让他想起了当日生下质辛的剧痛。天之厉看着他饱受折磨的容颜,看着他被带出的血迹所染红的大腿根部,却觉得一点也不解气,一点也不开心。他所求的已经再也求不到,此地剩下的只是一个没有心的人,那颗跳动滚烫的心早已跟随另一个人去了异界,那是他永远也去不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