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了头,陷入了思忖。
自己老爹的眼光那是不用多说的,只是他想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会提到责任,提到民生……
“父皇,莫非有什么玄机?”
“不是玄机!”赵皇随手拿起了一本诗集,扔给了赵谌。
这是去年冬天的时候,杭州西湖灵隐寺举办的一场诗会,江南才子云集,各种诗作不下白首。
在一堆作品当中,选了三十六篇,刊印发表,一时间传为美谈。
按理说赵桓是不喜欢这些玩意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看?
赵谌翻看了半晌,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父皇,这里面好多都在写雪景,怎么还有说西湖冰封的?”
赵桓含笑,“总算看到了关键……我让人查过了,杭州下雪不是没有,可西湖结冰,却是很少见。”
“那,那代表什么?”赵谌不解。
“自然是天气越来越寒冷了。”赵桓长长叹息,“战胜金人,不值一提,真正难以对抗的,是老天!”
“不会的!绝对不会!”赵谌惶恐站起,惊呼道:“父皇,天命在我,我大宋秉承上天庇佑,老天怎么会降罪?”
赵谌惶惶不安,他实在是无法接受,也不敢相信,上天为什么会降罪?说不通啊!难道是杀戮过多,有伤天和?
又或者……是不敬太上皇?
赵谌傻傻看着赵桓,天命没了,赵宋王朝会走向哪一步?
“别没事胡思乱想!”赵桓呵斥道:“咱们能打败金人,靠的是将士用命,靠的是百姓供应,靠的是文臣武将……当然,也有你爹的功劳,唯独跟天意没关系……如果非要说有,我教你四个字: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
赵谌痴痴张大嘴巴,不愧是老爹,气魄就是大!
“父皇,那,那要怎么让天气变暖和?给老天下旨吗?”
赵桓气得笑了,“我想下旨,谁能接啊?”
“烧了啊!只要烧了,上天就能收到了,要不发个孔明灯也行。”
赵桓已经懒得废话了,自己这个儿子,太缺少科学教育了。
“不要废话了,你现在就该下功夫,学习如何备荒……就算你不懂,也要挑选这方面的人才,积极准备。拉帮结派,培植势力,只能帮你坐上龙椅,却没法让你名垂青史,青出于蓝!你还是知道要做什么,方向在哪里!这才是最重要的,懂了吗?”
“懂,懂了!”赵谌连连答应,只是他还是想不通,如何天气就变冷了?一旦变冷之后,又该怎么办?
父皇讲的备荒,他完全没有思路。
赵谌突然觉得,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在一战成功之后,赵桓返回燕京,而赵谌则是返回行台。只不过他上了心,开始注意这些情况。
还真别说,很快赵谌就得到了一个佐证。
靖康十二年的第一场雪,比去年足足早了十天,天气也变得更加寒冷,一个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冻死的牲畜增加。
狂风呼啸,一时间人心惶惶。
尤其是草原之上,竟然出现了一种传言,说是兀术不甘心,他阴魂不散,化作北风,终日咆哮,要向赵桓讨个公道。
这种说法,甚至随着寒风,一起吹到了燕京城中。
“官家,有言官建议,要替兀术修建庙宇,血食祭祀,以安人心……”赵鼎绷着脸谏言。他是不信这个的,奈何说的人太多。
天气又突然降温,赵鼎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修个庙宇,祭拜一下,没有好处,也不会有坏处。
赵桓摆手,“赵相公,你切莫做如是想……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我们需要做些准备……你现在就去安排,要求原来的军械作坊,全力以赴,生产火炉,还有传令下去,各地有石炭矿产的,都要大力开发,确保燃料充足……还要告诉诸王,让他们囤积干牛粪,以备不时之需。”
赵桓的这几条让赵鼎耳目一新,他似乎有了思路。
“官家,还要不要多准备些粮食?”
“这个是自然的。”赵桓道:“主要放在黄河两岸,还有西北之地。”
赵桓意味深长道:“赵卿,你我君臣,怕是要面临一场全新的战争,一场比抗金更大的战争了!”
赵鼎心中惶恐,但是有官家在,他也算是冷静。
“臣明白怎么做。”
赵鼎转身下去,就在大宋朝堂积极筹备的时候,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雪,席卷了草原,一夜之间,乞颜部的牲畜冻死了三分之一,数十万人嗷嗷待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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