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半个月之前,订的亲事,结果她的未婚夫先病死了,听说之后,女孩悬梁自尽了。”
赵桓微微一动,很显然,他不喜欢这种消息,一个花一样的年轻姑娘,为什么想不开啊?
不过赵桓也没有办法说什么,“既然如此,就不要让人过来了,还是在家里休息吧!”
刘晏迟疑少许,又道:“官家,这个老者跟官吏上书,希望能给他的孙女立一个贞节牌坊,以示嘉奖。”
赵桓眉头瞬间皱起,贞节牌坊这玩意虽然自秦朝就有了,但是绝对不是主流,尤其是大宋,更是没有那么重要。
“这不妥……本朝一直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女子改嫁更是所在多有,见怪不怪。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就自杀殉情,就算他们用情至深,也不该自杀。更不可提倡……要真是这样,岂不是遍地寡妇,如何支撑门户,撑起家庭?”
赵桓断言道:“无论如何,这事情朝廷不会提倡的。”
有了赵桓这话,彻底打消了此事,刘晏点头,就准备去传旨,可是赵佶在旁边听着,突然眉头微皱,“定亲半个月?就有这么深的感情?还有,那个未婚夫是病死的,是突然发病,还是身体一直不好?”
刘晏怔了一下,忙道:“太上皇,我打听到的消息是……冲喜!”
这下子连赵桓都愣住了,“冲喜,既然是冲喜,又怎么会殉情?”
刘晏默然无语,他也觉得不靠谱。只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又是在太上皇大寿之前,横生枝节没必要。
可这一次赵佶却是摇头了,“刘将军,你还是年轻啊……我记得当初就有个叫阿云的女子,一个案子牵连新旧两党,折腾了几十年,朝堂之上,尽是争论之声,这种事情,不可等闲视之。”
赵佶说完,还认真对赵桓道:“官家,过问一下吧,我这寿宴没什么了不起的,人命关天啊!”
这话差不多是赵佶这辈子说的,最深明大义的一次了。
赵桓也觉得事情蹊跷,“查,好好查清楚。”
这一句话交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刘晏执掌骑营,最初的骑营只是负责一些传递军情,渐渐的,也帮着赵桓查问民情……发展到今天,大约就相当于赵桓的锦衣卫了,只不过他们没有诏狱,而且做事也足够低调,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但是他们的办事效率却是不可小觑的。
没用上半天时间,情况就已经查出来了。
“官家,女孩不是自杀,而是……被掐死的!”
“掐死的?谁干的?”
“她的祖父!”
“什么?”赵桓大惊,“祖父杀死自己的孙女?”
这一次连赵佶都愣住了,他也是祖父啊,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怎么下得去手?
刘晏咬着牙,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这个陈老汉是当地私塾的教书先生,早年还考过功名,虽然没能当官,但好歹也算是个地方名士,不久前,他跟一个商贾之家结亲了。
这个商贾之家是做木材生意,在不到十年之间,积累了相当多的财富。
只不过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家的儿子身体不好,病病殃殃的。
后来有人建议,要找个媳妇冲喜。
这种事情依旧不少见,可问题从来都是穷苦人家才干的事情,陈老汉读书多年,家境殷实,真不知道他怎么会答应?
而且就在两家结亲之后,男方大喜过望,下了聘礼,又跑去庙里,祈福求签,挑了个最好的时间……只是没有料到,这一番折腾下来,那位少爷反而病情加重,十几天就死了,还没办婚礼。
“官家。陈姑娘爹妈的意思都是退了彩礼,就当没有过这么亲事。可陈老汉却咬死了不答应,逼着孙女守寡。”
赵桓眉头一皱,“这可是望门寡啊!他怎么舍得?”
“回官家的话,俩字……彩礼!”
赵桓如梦方醒,随后勃然大怒!
“他杀了孙女,也是彩礼?”
“对……”刘晏绷着脸道:“陈姑娘不答应,哭哭啼啼,要自己去退了彩礼,结果被她的祖父堵在了家里,争执之间,让他祖父退到,伤了后脑,随即丧命。然后他又把孙女吊起来,装成自杀。“
“那,那为什么要贞节牌坊?”
“自然是有了贞节牌坊,就能证明他的孙女是为了未婚夫而死,彩礼也就不用还了。”
“荒唐!”
赵桓勃然大怒,同样愤怒的还有赵佶,这位嘴唇都哆嗦了,“他,他也配当祖父?抓,一定抓起来!”
刘晏偷偷看了眼赵桓,只见官家的脸色更难看。
“传旨刑部,让他们立刻抓人,审讯此案。”
刘晏点头,可又微微沉吟道:“官家,臣以为此案和阿云案一样,案情不复杂,只是如何处理,恐怕要有一番思量。”
赵桓眉头紧皱,他自然清楚,祖父杀死了孙女,能不能按照杀人罪办,还真不好说!
“先让刑部处理,朕等着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