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的民众生活空间很小,因此对于外来的人就很是排斥,这些民众觉得是外来人和他们在争夺本来属于他们的资源,主要还是在争夺银子。
钱端横派来的人到了这里之后,暂时以商人的身份暂住在了一家还算奢华的客栈,他们只是在外面转了一圈,就发现了当地人对他们的不和善的目光。
这里做生意的人还都是自产自销的模式,他们大部分也只是将家里自养的一些家禽还有剩下来的生活物资拿出来换取另外的一些生活必需品,至于真正赚钱的商铺都是那些大户在经营。
浏阳府外面有着十几架站笼,里面是一些不知什么罪的犯人,这些人看着就是精神状况欠佳,而另一边是一些排队告状的来百姓,这些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生活在生死边缘的最底层。
钱端横派过来的领头的名叫裴五,就是原来因为长安被拆之后而流落在外成为乞丐,后来因为长安重建才返回家园,在做乞丐的那好几年之中,见过各地太多流离失所的穷苦人。
此时看到这些在府衙外面的这些穷苦人,心里顿时就翻起了波澜,他在这两年流浪的时间里,见多了各种各样的死人,而这些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原因就是因为贫穷。
而现在,他加入大唐军队之后,不禁是要学习还要知道道理,他因为参军而改善了自己的境遇,但让他感触最多的却是知道了做人的道理,知道了为什么打仗,知道了最起码军人的责任。
同样是当兵,但是他是在为自己当兵,为了心中的理想而当兵,他不再是那些只知道听从军令的炮灰,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自己也改变他人。
看着眼前的这些悲苦的人,他禁不住就想上前质问质问这些官老爷,这些人到底怎么了,就算是有罪,也应该给他们最起码的尊严和生存的权利!
站笼之中的一个人勉强抬起瘦弱的脖子,睁开自己的眼皮,勉强说道:“回去,回去!不要再管我了,好好活着,把咱们的孩子养大!”
一个女人跑过来,握着站笼粗大的柱子,大声的嘶吼着“孩子他爸,赶紧认个错吧!我和孩子都需要你,没有你,我们活不下去的。”
裴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上前询问,这才知道这几人是浏阳大户马家的佃户,因为在放羊的时候丢了几只羊,马家就将他们毒打一顿之后送来了府衙,要求将他们以偷盗治罪。
他真的想冲进去,替这些百姓问问这些当官的,几只羊难道比人的生命还要重要吗!
可是他有自己的职责,他来这里是要摸清浏阳的具体情况的,他不能暴露自己,他只能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才能去解救别人,否则就是自杀!
他只能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把散碎银子递过去,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能不能真的解决这个问题,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但是,他能把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记录下来,他要想了解浏阳的具体情况,就只能从底层的这些人开始。
大片的田地被圈占起来,田间地头都被一种长着带刺荆棘的植物围了起来,虽然不高,但却是阻挡着人们前进的步伐,一望无际的田野也向所有人预示着这是一家家的农庄。
只是看着这些大片大片的土地就知道,这绝不是小门小户所能拥有的地方,一眼望不到头的田地里,是那些衣衫褴褛的农人在辛勤忙碌。
裴五看着这些田地就知道,这些在耕作的农人一定不是这些田地的主人,他们只能从这些田地里获取吃都吃不饱的食物,但是付出的却是他们的全部。
裴五想起在军中学的一句话,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自己一家曾经不也是如此吗!辛辛苦苦的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几粒粮食果腹。
这是不是就是自己军中司马讲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呢!大唐的兴旺是大唐的兴旺,大唐的繁荣是豪门大户,关陇世家的繁荣!衣着华丽带给百姓的是废田为桑,带给百姓的是加重劳役,带给百姓的是连年的征战和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先是朝廷宦官干政,再就是各地民众的揭竿而起,直到一个诺大的大唐帝国分崩离析!
各地的藩镇林立、据关而守,这些军阀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和物力来进行战争,只能驱赶着百姓替他们征战,替他们争夺更多的资源,以便于他们能将这场战争继续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