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城里的戒严紧跟着就开始了,那时候还没有定下情报传递具体途径,仅仅是有意向让蒋中清收购的报纸向咱们传递消息,传递的方式就是新闻,才会留下那封语焉不详的密函。”
就是那些花边吗?——铭生又把本子伸到啸海眼前。
“没错,可是蒋中清那边得到的消息也很匆忙,仅仅知道有我们的同志看他的报纸,他并不知道具体是谁。”啸海说到这里,也有些无奈。
高连长既然这么说,我们可以和蒋老板联系了。——铭生觉得这是双方开诚布公的好机会。
啸海制止了他的想法,“不行,蒋中清并不是我们党的人,他是国民党中左派同志,是宋先生的人。”
宋先生?——铭生没有想到是哪位宋先生。
“对!宋庆龄先生,她现在人在香港,但还是留下力量支持我们。”啸海解释道,“现在不能冒冒然和蒋老板取得联系,一是蒋老板公开的身份是个普通商人,如果与我这个亲日人士关系甚密,难免会给他带来麻烦,也容易污了名声;二是既然我与高连长取得了联系,就不用蒋老板那条途径运送物资,所以不必多加打扰。”
铭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理解了啸海的意思。
啸海还有几分懊恼,“现在唯有明天受了这么多苦,实在让我心有愧疚。”
“你不用想那么多,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床上传来微弱的声音。
啸海和铭生一下子扑了过去,“你醒啦?”
杨明天虚弱地笑了笑。
“起开,起开,起开!就算是好人,让你俩这么一扑,也完蛋了!”郑品恒端着一碗面条进来了,“我说明天,你这睡觉的时间也太短了,看来是药下得分量不够,应该一棒子先给你打晕了!”
啸海和铭生一脸不认同地看着他。
郑品恒摆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没有幽默感,我能真打吗?都让开,我看看他的情况!”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杨明天的情况,大大咧咧地说:“我的医术可高明呢!他现在绝对没有大碍,不过还是得静养伤口。先把这碗面条吃了,这是江啸海特意嘱咐的,还加了两个鸡蛋呢!”
啸海把杨明天扶了起来,郑品恒难得拿出耐性,一口口把这一碗面条给他喂了下去。
郑品恒因为诊所今天盘点,晚饭后就告辞了;家里只剩下啸海、铭生、明天三个人。
“这几天你都发生了什么?”啸海看杨明天状态恢复了一些,便开口问道,“我听铭生说,报社每天还都向外发送报纸,和大王庄的捞尸队也没有断了联系,怎么只有你不知所踪?”
杨明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那天,我假装路人等在西郊的路上,要搭车去往西青。很快我就看见那个捞尸工,他也没有怀疑什么,就带上了我。路上,我知道了那人姓牛,行二。我跟着牛二到了西青,还有另一波人是来接这些报纸。
“可是那波人看着完全不像好人。我没敢说话。但听牛二的意思,这波人是附近的土匪,蒋中清让他把这些报纸交给这群土匪。”
啸海可对天津周边这些土匪没什么好印象,不是祸害老百姓,就是投靠日本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怂货。
杨明天也百思不得其解,“听他们的口气还挺熟悉,有机会我还得再去查一查。刚才我迷迷糊糊中听说你和高连长见上面了,那他又是怎么说呢?”
“他没有跟我说得太详细,只是说团部那边有办法拿到食盐,还能送到白洋淀和冉庄。”啸海放下这件事,告诉杨明天,“现在我接了替参谋部监督炮台工地这工作,可以把药品想办法都送过去。”
“路是打开了,可是东西呢?进了这批药品,咱们费了多大劲,未来再想进来,恐怕不容易了!”杨明天有些担心,“你把药都送给根据地,日本人找你分成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办?你手头还有钱吗?”
啸海愁的也是这件事,“我现在还没想到好办法。我觉得可以利用赤木道彦思想上的松动。这次去河北,我带了几盒药,本来告诉他是路上急用的,毕竟农村的卫生环境不好;可是赤木道彦在当地把这些药都送给了老乡。现在铭华手里还有一大批药品,想办法得送到根据地。”
杨明天身体坚持不住了,又开始昏昏欲睡。
啸海这才意识到,还没有问他是怎么受伤的呢!可是看他那体力不支的模样,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