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檀,生得须发皆白,面色黝黑,看着苍老,可其实身体强壮,依旧是夜能御女,行军打仗,驾车沙场,无有不可。
他见乐毅这样说一说,面带疑惑,便问其故。
“这几日来,我每每来此,这位齐国大将军都是在修筑工事当中,将如此多的军力,和如此多的时日,都放到了这修筑工事之上,这无疑是在浪费时日,难道还不令人奇怪吗?”
乐毅驾车在中,离丘君在一旁跟随,他听乐毅这样一说,更是不解其意。
“两军对垒,这取胜之法,首先就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只有不败,方才有取胜之法,齐军修筑工事,这便是防备我燕,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燕檀对乐毅,素来是敬重,他年纪是大了,可却也好学,每每有问,则要向乐毅问个细致,然后再记下来,将来学以致用。
“是离丘君不知这匡章也,昔年,秦人司马错说匡章,为天下勇之冠,而我乐毅善众,善谋也,这部司马兵书,传流至今,已成为天下人了解天下名将的重要来源,无有虚言,既然匡章为勇之冠,那如何会有这般缩手之时?
想想那奇袭临淄,进入阳谷,攻伐河东,这哪一战,匡章不是勇猛突进呢,今日,他只顾坚守,事出反常,难道不令人生疑吗?
再者,此战,是齐攻我燕,收取失地之战,那匡章目的,乃是直入我燕腹地才对,但如今呢,两军还在饶安,这无疑与齐国策不符。”
被乐毅这样一说,燕檀的确是觉察出了不对。
现在两军对垒,都有半月之久,齐人不仅是没有来挑战,更是连斥候也很少派出来,打探消息。
听说,在前年的太行径,匡章善用斥候,可与白起齐名,他名勇之冠,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斥候的功劳了,但眼下呢,的确很少见齐国有斥候出,这只能说明,匡章并无继续进军的战略,他也无意,再往北上进军。
“昔年,六国谋秦一战,齐人损失最小,就连我燕国,也损失的比齐人多了,齐人又自付,国力强于我燕也,匡章如此久耗,难道是想借用国力,令我燕国败亡也!”
对于这拼国力的战争,秦国演武宫曾有过一文,如今是广为流传。
借用孙子之话,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兵家之事,俱无小事,没有绝对的把握,还是要慎重而行,在没有破敌之策前,用国力来消耗,无疑是稳妥的办法。
“哈哈,离丘君还是想得少了,光凭一个齐国,消耗国力,我燕国也可以撑上几年的,况且,现在也就只发了二十万兵而已,于国力何损,我之怕乃赵,赵国若从西边起兵,中山不能久,两相进攻,方才是我燕国之难也。”
赵国!
燕檀面色一变,当即醒悟。
齐赵两国,在田文之前,来往不算很密,在田文之后,因共同抗秦,来往就密集起来,这不盟而约的事情,真是有可能发生的。
燕国可没有秦国外交台,那么灵通的消息,对于这齐赵之事,单凭借乐毅的聪慧,和眼前的所见所闻,还是能够猜到这一步的。
“那以上将军之见,该如何应对呢?”
既然他能想到,应该就有应对之策,上将军向来都是如此。
乐毅沉吟了一阵。
“支援中山,只有中山不失,此事就有转机,二十万大军,足够我之据守,无需再援,应全力中山也!”
“好,那我即可令人回信大王!”
燕檀思付少许,已经驾车去了。
第二日,乐毅下令,全军加快对防御工事的修筑,他要做好久战的准备,和坚守的准备。
与此同时,中山国迎来了一位西方的客人,原来是秦外交台武职大夫巫甚,他乔装打扮,秘密抵达灵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