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晌午了吧?”张军再次抬头看了看天。
“回郎君,现在刚刚午初二刻。”
那就是十一点半整,这会儿是午正开晌,还差半个小时。也差不多到了饭点儿。
府衙和军营一样,是要管饭的,张军这边自然也就和府内军营统一了时间,要不然不方便。
“走吧,便早一些。”
张军比手相请:“某到是有些饿了。”又扭头和韩骆两位解释:“某习惯了公厨,便屈就府内食堂一餐,慢待处还请恕罪。”
韩游瑰和骆元光都笑着表示没什么,四个人就往府衙的食堂走。
霍仙鸣都在这吃了好几天了,熟门熟路,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平时没有客人的时候,张军回后宅陪着媳妇闺女吃饭,有客的时候都是在府衙的食堂就餐,这个比较相熟人都已经很了解了。
当然,还是有包间的,大唐的等级观念受法律保护,有相当严格的规定,这个不能触犯,不是你想和下级官吏们打成一片就可以的。
三品以上是一个等级,五品以上是一个,然后是其他官员,吏不能和官员同席,役不能和吏同席。
三品以上是堂厨,也可以叫御厨,就是皇帝吃什么大家就吃什么。五品以上是公厨,五品以下是曹判厨。吏役同厨但分食。
说堂厨的东西做多了剩了不少,拿到公厨来食用吧。不行,犯法了。
所以大家虽然是吃食堂,但也就是公宴和私宴的区别,其余并无不同,顶多也就是私宴上可以随意一些。
……
连绵不绝的山丘从低到高,被大雪覆盖成了一个连着一个的蒸饼。
山丘都不高,但连绵起伏,从这里再往前去便是山区了,山势也会越发的高大起来,河幽谷深,水流湍急,站在山丘上都能听到哗哗的冲击声。
河水沿岸,冰雪和流水纠缠在一起,谁也奈何不得谁,激起阵阵白色水雾彷如笼烟,把河岸两旁的树枝都挂上了厚厚的白霜。
如果张军这会儿在这里,估计会叫一声雾淞,喊一句美,然后再想起照像机来。
但此刻站在山丘上面的武怀表,自然也就没有了这份情趣。
“将军,河水没有冻啊。”
“某看得到。”
武怀表皱着眉头趴在雪上看着远处一派迷朦的河道。
他带着两营人马在安定州和王如意分开,一路沿着山丘地带的边缘迂回到萧关左近,整整走了四天半。
本来他还打算带着一半人马绕到萧关里面出其不意,结果大雪帮了吐蕃的忙,根本不行,太容易失去方向不说,战马也进不了山。
他只好顺着党州,乌州,桥州这么一路绕过来,也算是顺路规整诸州,把各州的乡军编入部队,即充向导又充战力。
这一带是正州和羁糜州并存的,大小羁糜州十几个。
现在他的临时营地就是脚下高塬的背后,军士们正在抓紧时间埋锅造饭,他带着牙兵摸上塬顶用望远镜查看敌情。
这里已经处在黄土高塬的外围,再往北就是大片的平塬地带了,萧关就处于古道入口里面一点,倚山傍水而建。
这条驿道古来有之,是汉代出塞的要道,几百年下来一直有所修缮增扩。
萧关其实就是在汉城留址上建立起来的,离秦代萧关更近。
武怀表爬上来前还在打着主意,看看能不能从冰面上发动,结果人家根本就没冻,反到是增加了攻打的难度。
想想也是,一个国家级的关隘,肯定是考虑的特别全面那种,就好比陇关散关潼关,都是河水不结冰的险要之地。
秦汉长安东依函谷关,到唐时兴废,把潼关北迁到塬下,还不就是因为随着气温变化,唐代的函谷关段黄河开始结冰了嘛。
他举着单筒望远镜,披着麻衣伏在绵垫上,对着萧关上的吐蕃军旗发呆,直到被牙兵碰醒。
“将军,该吃饭了。”
大冬天的在野外煮食不易,冷的还快,又要防备不能让敌方发现,所以要求就是速战速决,纵使他是将军也不能搞特殊。
“便去。”武怀表思索着收起望远镜,抓起铺在雪地上的绵垫,弯着腰随牙兵下塬,走到走出去二十几米站直身体。
两营军将都在甲外套着麻衣,一进营地有一种特别异样的感觉。
没有办法,这个年代暂时棉布太贵了,也就是麻衣最使宜,又厚实禁磨。
于是在雪地里行军打仗麻衣就成了最好的伪装物,只需要把全身一裹就混进了风雪之中,极难发现。
这也是欺负这个时代的敌军没有什么监视设备,全靠眼睛。而眼睛长时间在雪地当中会受漫反射影响,变得不易看清物体。
其实就算不搞这套,这种天气下在摸到城池边缘以前也极难被发现,大家冬天都不打仗,这是各方共同遵守的潜规则。
除非太倒霉了,直接撞在对方的侦骑面前,还留不住人家。
大家都难,想在大雪天里运送物资粮草实在是太艰难了,成本极高,谁也负担不起,而且军士的折损率也高。
就算是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