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保卫国家一年。
隋役大运河,使整个国家水渡通畅物资调运无阻,一直到现在都还在使用。
唐役以杂役为主,役期也比汉隋短,每个壮年每年要在县里干二十天,干修桥补路疏通水利这些。这不应该吗?
造成冤声载道的原因不是徭役本身,是那些中间商,现在又何尝不是如此?不平和愤怒还比古代少了?
凤翔修路花的钱其实不多,材料就地取了,人工只需要些粮食,也就是水泥的制造运输需要一些钱,但也是内部价格。
而且水泥厂可以就近成立,事实上成本也不高。修这一圈公路,都建了八九个水泥厂了,以后都是财源。
主要是这会儿一直到阿拉善地区都不缺水,大河遍地都是,水力不是问题。
水泥的烧制关键就是粉碎和磨制搅拌,只要有大型水力设施建厂很简单。
当然,所有这些霍仙鸣不知,皇帝也不知,自然也就以为张军修路花费了巨大的代价。
听到霍仙鸣关心的问话,张军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笑了笑:“筑路修桥诸事,不能以花费来算,要算军务,算国事,算利在千秋。
若巨唐能处处通达,大军辎重悉数朝发夕至,大监以为如何?”
如何?那当然好啊。霍仙鸣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意义。
不是现代人才懂发展受制于交通,古人更明白其中的道理。就比如整个大江以南羁糜无数,年年叛乱不断,不就是因为交通不便嘛。
朝庭的部队过去一次太难了,驻军根本不可能,所以只能容忍,怀柔。物资跟不上。
支持南诏,支持西越,支持姚爨杨诸姓,都是这个原因,所以才以夷治夷,用本地人管理本地人,慢慢的王服教化。
其实也有分割分化的意思。现在西南湖北地区有那么多的民族,都和唐代的羁糜州属国制度脱不开关系。
谁都想当老大嘛,都不想屈居人下。
那就分封呗,小势力都是刺史都督,大势力就是国王,只要年年纳贡缴税,你们随便打,开心就好。
但是如果真有这么几条大道,把整个羁糜地串连起来,大军能够纵横其间……霍仙鸣感觉那时候巨唐才真的是巨唐。不敢想啊。
那边直到这会儿还有没有内附的‘国家’存在呢。
张军的意思他当然听得明白,那就是只考虑军事用途,考虑是不是利于国家治理,其余的都不去想,只管做。
霍仙鸣起身给张军施了一礼:“某不如节镇多矣,但有驱驰,绝无二话。”
“大监乃中官,系陛下安危于身,你我各施其职,名尽其责,不能如此相比。”张军起来拉住霍仙鸣让他坐下。
“郎君。”卫阿荣出现在门口:“上善观有事。”
张军扭过头看了看卫阿荣:“何事?但说无妨。”
郜国大长公主入道上善观,张军安排了武候随时关切上善观周遭大小事,拦阻一些目的不明的人。就是监视保护。
上善观因为是大长公主修道之地,暂时并不对老百姓开放。
卫阿荣看了霍仙鸣一眼,进来低声汇报:“有彭州司马李氏,持宗正谱牒,欲入观围,被武候所阻。扬言获罪。”
那个人拿着宗正寺的谱牒,要强行入观,被武候拦下来以后扬言说要治武候的罪。
张军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霍仙鸣,想了想问:“只他一人?”
“是,事主一人,侍者五人,马九乘,言自长安来。”
“大监如何看?”张军有点闹心,脸色不太好看,问了霍仙鸣一句。
霍仙鸣是什么人?天天陪着皇帝的人,察颜观色是他的本能神功,瞬间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儿,然后略一思付,大概也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某与此人不相熟,素未谋面。”我不认识这个人,连听都没听说过。
张军禁不住又看了霍仙鸣一眼,你这反应也太特么强烈了点吧?
大唐一共有上州一百零九个,虽然说不太可能每个州的官员都能记得住,但彭州就在成都府北,乃蜀中商贸河运重镇。
而且这还是个皇室宗亲,你堂堂大监说不相熟我也就信了,你说完全不知道?
不过也能理解,越是皇帝身边的人,越是皇帝亲近的人,其实越不想和这些皇族打交道,太容易引祸上身。
“把人马带回来,不要让人围观议论。”张军吩咐了一声:“你亲自去。”
卫阿荣一听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普通,应了一声转身跑出去了。
霍仙鸣这才看向张军:“此人?”
“你想听?”张军似笑非笑的盯着霍仙鸣。
“不,某绝无此意。”霍仙鸣马上摇了摇头,态度坚决而肯定。
张军垂下眼帘想了想,点了点头:“此事,却是不好与大监言及……彭州司马一职,却是需要更替了,大监若有人选,不妨一试。”
我靠,这么严重?
霍仙鸣脸色大变:“节镇,某今日身体抱恙,却是从未来过节府。某……怕是需回转京城相询大医诊治一番。”
张军笑起来,摇了摇头:“却不用如此,大监言重了。你不朝面便是。”
“可,可,可以吗?”霍仙鸣就感觉屁股下面扎了钉子一样,有点从不安稳。
“自然,此中原由某又未与大监言及,日后陛下垂问,便往某身上推搪就是。”以后皇帝要是问你,你就说我不告诉你。
逃跑回避太低级了,反而容易引起皇帝的猜疑。李适老大的疑心病,那是真的没治。
“报,郎君,长安杜尚书府有信到。”
张军抬手在头上抓了两把:“今日事到是有些繁多。信使可在?”
“某可要回避一二?”霍仙鸣还是有点坐不住,就想借机赶紧走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倒霉催的,好好在军营待着不好吗?
“大监此言可经思考么?”张军斜了霍仙鸣一眼。
你做为当朝大监,皇帝近人,凤翔南征监军,一听尚书府有信就回避?你这话真经过大脑了?
嘿嘿……霍仙鸣有点尴尬,抓了抓脸,心中的焦酌到是去了不少,安稳了下来。
近卫带着送信的人走了进来,给张军施礼。
“张郎君,奉我家阿郎之命,快马书信在此,交由张郎君当面。”
称张军为郎君,称杜佑为阿郎,那这个人就是杜佑的体己人了,身边的近侍。张军不由得都郑重了些。
亲手接了信匣,让近卫带人在府上吃饭休息,安排马厩,又叫外府管家过来当面,亲付赏钱。这是表达对杜佑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