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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叶晨曦低声重复了一遍,“心上人吗……”
史燕燕挑眉:“你每次打电话给我,都是问我她的情况,又眼巴巴地找了大帮q大的女生当网友,最后终于找到一个跟她同宿舍的,这么煞费苦心,还不算是心上人?”
叶晨曦苦笑:“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分开时,我承认我
一直在想念她,想念到连思念都变得疼痛,但见面后,却又发现一切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我有点困惑。”
“你们又吵架了?”
“我们总是在吵架吗?”
“这叫欢喜冤家,你没听说过这个名词吗?”史燕燕白他一眼。
叶晨曦长长吁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前一刻还好好的,有说有笑,下一刻立马翻脸,拒人千里。女孩子的心思,果然是很难捉摸的。”
“女孩子的心思你捉摸不到我原谅你,说明你是个好孩子,对心上人忠贞不贰,没给自己机会去多接触异性。但是,如果连自己的心思都捉摸不清楚,那可就该扁了!”史燕燕将手中吸管听成两截,干脆利落地说,“我问你,你下飞机时,第一个想见的人是谁?”
“她。”
“她叫什么名字?”
“顾萌。”
“ok,顾萌。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吗?”史燕燕看着他的目光里全是无奈,这个聪明人怎么也会有这么笨的时候?“你下飞机,第一个赶去见她,甚至远在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之前,也就是说,她在你心里最重要。”
“我从来没有否认这一点。”
“但你有没有承认这一点呢?当着顾萌的面,告诉她,你是为了见她,因为想念她,所以才回国的,你告诉她你喜欢她,从你十三岁时起,就喜欢她了!”
叶晨曦的眼神困惑:“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为什么不说?你不说出来,她怎么知道?”
“她——应该知道。”叶晨曦的措辞忽然变得有些艰难,“我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打车去她的学校找她,如果她连这意味着什么都不能感受到的话,我……无话可说。”
史燕燕轻松拆穿他的伪装:“我看你是脸皮薄,或是放不下身价,不肯说吧?”她立刻如愿以偿地看到叶晨曦的脸变得有些窘迫。
“也是,顾萌就像是你的一件玩具,从小到大,都是你在不停地逗弄她,惹她生气,引起她激烈的反应,就是你的兴趣和爱好。你享受着她的单纯和捉弄她的快乐,却把自己的心事隐晦到最秘密处,谁都不让知晓。你一直觉得你是强于她的,甚至连喜欢,你都要她心甘情愿地先承认她喜欢上你。你别否认,你就是这么恶劣的一个家伙!”
史燕燕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转动眼珠继续说:“而我们那位顾大小姐呢,虽然神经有点大条,长得也不像一般的女生那么柔媚,但她毕竟是女孩子,而且,一样骄傲到家,死活不肯承认喜欢你,就这样,你们两个拉起了长久战,谁先向对方表白,谁就输了。你们两个呀,照我看,活该!”
叶晨曦继续苦笑:“你好像不但很了解我,也很了解萌萌”
“那自然,你不知道自你从走后我和顾萌的关系有多好,简自和姐妹一样铁。”史燕燕弹了弹手指,笑眯眯地说,“而且不得不承认你蛮有眼光的,我喜欢这丫头,非常非常喜欢。所以,我就做点好事,指点指点你该怎么做吧。”
“我该怎么做?”
“太简单了,坦白啊。”
叶晨曦沉默。
“面子重要,还是心上人重要?也许你不说,就可能永远失去她。据说大学是恋爱的温床,嗯,顾萌那么可爱,又那么漂亮,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她的,到时候她要是被其他好男生追走,你可不要后悔。”
叶晨曦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忽然想到了那位据说在追她的学生会主席。史燕燕忽然轻叹了口气,沉声道:“晨曦,有些事情不可以那么含蓄的。你以为你不说,对方会知道,但其实,对方不知道。就那样错过了,多可惜。一年前我就跟你说不要让她溜走。因为你也许不会知道,这一次溜走后,也许就再也没机会再见到他了,再也没有机会……”她的眼角忽然湿润了。
叶晨曦望着她,目光若有所思地闪烁着,最后却笑了笑:“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什么呀!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和顾萌,扯我身上干吗?”史燕燕昂起头,哼了一声,将所有情绪尽数掩藏。
叶晨曦再度沉默,最后说:“好了,这件事我不想再谈下去。我找你,是想给你个惊喜。”
“看见你我已经够惊喜了!”
“那么等会你会更惊喜”他说着,拿起子机拨了个号码,“喂,你还要准备多久?什么,还是紧张?你干脆一辈子别进来算了!”
史燕燕惊讶:“谁呀?你还和人有约?”
“真是个没用的家伙。算了,只好我们出去了。走吧”叶晨曦冲她神秘一笑,先结了账推开冷饮店的门走出去;史燕燕连忙抓起背包跟出去,刚走出门口,看见前面花坛边站着的那个人对,顿时脸色大变。
叶晨曦望着她和那个人,微微而笑:他这次回来,所谓的两件事,一件就是看看顾萌,另一件就是把这个人带到史燕燕面前
来、他马上看到从来不哭的史燕燕忽然哭了,冲上去一把抱住那个人,“小毅!”
是的,小毅,全名丁连毅,史燕燕最最要好的朋友,十四岁时出了车祸而被父母带往国外治疗并定居下来,直到被他在普林斯顿大学里无意撞到,觉得她好面熟,继而想起她就是史燕燕家墙上挂着的照片里的那个女孩子,因为容貌极美,故而一见难忘。
于是他找上她,发现她的部分记忆已经随着车祸而残缺,但在听到史燕燕的名字后渐渐恢复了记忆,不顾父母的阻挠就要回国,他便一起请了假陪她回来。
这个女孩有和他相像的经历——都是因父母担心孩子再和史燕燕交往下去会毁灭而自以为是地作了某些决定。在他,是强送他出国念书,在她,是成心隐瞒过去经历不让她再把那位好友想起。
可怜天下父母心,然而父母之心,有时候又何其自私。
远处的霓虹在闪烁,天已经黑透了,他忽然想起顾萌亮晶晶的不掺杂一丝虚伪的眼睛,难道她一直在等他吗?等他先开口说爱她。
—片树叶忽然飘进了视线,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却没有抓住。那叶子飘啊飘,落到了地上,然后又被风吹卷着,越来越远
有些东西,当你没有把握住那一刹那的时机时,你就会发现,想再追回来,已经变得非常困难。
叶晨曦抬头看天,说不出落寞地叹了口气。
第九章
“喂,你盯着这个瓶子,已经看了有三个小时了。”老大把手在顾萌眼前晃了晃。
顾萌烦躁地换个方向,继续盯着瓶子发呆。
几个室友纷纷聚拢,好奇地七嘴八舌。
“这瓶子里有什么啊?值得你这样一看再看的?”
“瓶子是没什么,送瓶子的人就问题大喽。你老实交代,今天出现在剧组的那位大帅哥是谁?心上人?”
“难怪连常学长都看不上,原来是心有所属了。好你个顾萌,真会保密啊,姐妹们,你们说该怎么罚她。”
“我看算了吧,没看见人家都伤心成这
副模样了吗?居然在校门口的咖啡店前号啕大哭,真是半点形象都没有啊。害我以为出什么大事了,把她像领失物一样地领回来,真不好意思告诉人家她是我姐妹……”
顾萌捂住耳朵,任她们调侃。此时的她,心情抑郁得听不下任何人的话。偏偏她们不肯罢休,还在那风言风语。
“不过老实说,你们没看见那位大帅哥,还真是可惜啊。绝对的极品,我们学校的几个帅哥跟他一比,就通通不够看了。”老大啧啧叹道。
坐在电脑前泡网的贾雯不冷不热地接了一句:“绣花枕头一团草,男人长得好看是没有用的。”
柳圆圆推她:“是是是,你贾大美女不爱俏,只爱钞票,若为才气故,两者皆可抛,对不对?”
贾雯啐了她一门,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把个qq拉上又拉下的,满脸的失落。
“怎么,你的那位渡舟人不在?”
“他不在好几天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国了。”
“你死心吧、人家回国都不约你见面,摆明了心里没有你。你还这样心心记挂着他,多不划算!”
“要你管,我就爱记挂他,我就肯不划算,怎么着?”
柳圆圆还没回答,顾萌已忽地站起,走到贾雯面前,把瓶子往她面前一递:“给你!”
贾雯吓一跳:“干吗?为什么要给我?”
“诺布山的空气,渡舟人的东西,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记挂他吗?给你,都给你!”顾萌越说越激动,一个劲地把瓶子往地手里塞。
如此一来,贾雯反而更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老六,你怎么了?什么渡舟人的东西?什么诺布山的空气?”
几个姐妹也看出顾萌情绪不对劲,连忙围了上来,一个个跟在旁边劝慰。
顾萌终于忍无可忍,喊了出来:“渡舟人,你的网友,他就是今天来见我的那个人!他叫叶晨曦!”
宿舍里顿时静了下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各自不同。其中最最震惊的自然是贾雯,她望着她,整个人都几乎呆掉,过了许久,才逼出声音说:“你……说什么?”
“叶晨曦,他叫叶晨曦!身高一米七八,体重六十三公斤,血型ab,现就读普林斯顿物理系,喜欢青色和白色,不喜欢吃芒果和葡萄。最喜欢的女影星是奥黛丽·赫本,最喜欢的男影星是克拉克·盖勃,不喜欢唱歌,喜欢玩游戏,最喜欢的游戏是魔
法门之英雄无敌3死亡阴影……你还想知道些什么,我通通都可以告诉你!”顾萌一口气喊完这么多,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积累了这么多这么多……
贾雯静静地坐着,忽然笑了笑,用嘲讽的声音说:“难怪他总是问我学校里的生活如何,原来都是为了打听你哪……”她抬眸瞥顾萌——眼,冷冷道: “怎么,你这算是向我示威吗?你很得意吧,我那么倾心仰慕着的人恰恰是你的追求者,顾萌,你风光无限啊!”
“老四!”老大连忙喝止她,贾雯抿紧了唇,虽然不再说些什么,但脸色却很难看。
其他人看看她又看看顾萌,不知该如何劝说,寝室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尴尬。
过了半响,只听顾萌幽幽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抱着瓶子,推门走了出去、
“老六,你去哪?”老大追出去几步,没看见人影,不知道这丫头去哪了,再回头看房间里的那个,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
情。算起来这还是自开学以来宿舍里发生的第一次纷争,而且居然是脾气最好的顾丫头和性子最傲的贾美女闹别扭,真是想不到啊。
她走上前轻拍了拍贾雯的肩,柔声说:“别这样,姐妹一场不容易,老六她也是受委屈了,否则怎么会在咖啡店前哭了好阵子?你做姐姐的,多体谅着她些吧。”
贾雯忽地回身抱住她,将脸埋在她怀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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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整个世界都在纠结模糊。那些星星点点的夜灯,只是越发衬托出夜的浓黑,什么也看不透。
屋顶上的风很大,深秋的夜,已经寒意沁肤。顾萌抱膝坐着,直到另一个人悠悠地靠近。
她转头看了一眼,差点没从坐着的地方摔下去,来人伸手扶住她,懒懒地说道:“你可别掉下去,你要掉下去了,明天我的新剧可就没女主角了。”
“叶大,你怎么会来这?”这个在夜风习习中像个影子一样摸上宿舍楼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有校园第一拜字女和第一变态编剧之称的某叶。其人毁文无数,把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的好文几乎糟蹋了个遍,因此又有“名著杀手”之美称。顾萌虽受她一手提拔,但每每见她,都不禁哆嗦一下,实在是畏惧到了极点。
“我喜欢在这构思新作。”某叶答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两条腿一荡一荡的,显得格外悠闲。
“你呢?你干吗好好的觉不睡,寝室不待,跑来跟我抢
地盘?”某叶歪着脑袋打量她,“因为明天要演新剧,第一次当女主角,所以兴奋紧张得睡不着?”
“不是。”顾萌垂下头,用迷茫的语气问,“叶大,男人为什么爱女人?”
某叶扬了扬眉毛:“我以为我在《花木兰》里已经把这个问题的答案解释得够清楚了。”
“因为容貌?品性?以及……生儿育女?”
“不是。”某叶回答,“是因为本能,以及习惯。”
顾萌不解。
某叶伸个懒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才继续回答说:“这么说吧,比如我们到了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小桥流水鸟语花香,我们的大脑就马上会把美这一概念反应给我们知晓,然后得出真喜欢这里啊’的结论。这就是本能。再比如我们到了一个环境里,还没有对它产生感觉之前,身边的人已不停地在说‘这里真美啊,真是人间天堂啊’,我细细一看,也算不错,后来周遭人重复提及的多了,我也就潜移默化地认为‘这里很美’。这就是习惯。”
顾萌还是不太懂。
某叶摸了摸她的头,笑笑地说:“我们爱上一个人,如果不是一见钟情,恰恰他对了你的眼睛,那么就是长久的相处后动了心,习惯驱使我们更加靠近。本能,以及习惯,仅此而已。”
本能?习惯?那么她对叶晨曦,又是什么?从最初的相看两厌,到后来的顾虑担心,她对叶晨曦的感情,什么时候变了质,变得连她自己都不能辨清?而当她终于能够辨析时,伤害就来临了。
“那么,为什么两个人明明彼此喜欢,却谁都不肯先说爱字?”
某叶听后哈哈大笑了几声,顾萌本是以一种忧伤的近乎虔诚的心态在向她请教,被她这么一笑,一颗心又七上八下地紧张了起来。
“要说一句‘我爱你’,多么多么不容易啊……”某叶叹道,“我相信每个人第一次说这句话时,都是出自真心,但说得多了,就变成了谎言。我们的情感是一道没有决口的堤坝,稳固安然地流淌着属于自己的心事。当我们第一次说出我爱你后,堤坝就决了个口子,洪水就变得很容易攻进来,然后泛滥。你要知道,重复太多的东西,有时候就很难分真假了。”
顾萌细细咀嚼着她话中的意思,忽然觉得爱情真是很可怕的一样东西。爱是什么?有多真,有多假?何时真,何时假?能否相守天涯,能否永不吵架?能否永远明晰,没有幻象?
人为什么要长大呢?一长大,心志的成熟就开始渴求某种慰藉,得不到时,痛苦;得到了,也不见得就能幸福。
如果可以永远不懂,该有多好。她愿意当只缩在壳里的蜗牛,小小的贝壳就是她的全部天地。然而外界的风雨,早已随着那个少年的出现而来侵袭,童活的小红帽被摘去,陌生的旅程上充满危机。
于此时她想起了诺亚方舟,叶晨曦教她玩过的那个游戏,我的英雄啊,我该不该,该不该,义无返顾地去选择你?
一弯冷月挂在空中,静谧的夜晚里却似有男生在宿舍楼里弹:
吉他,校园的青春在弦上流淌,理不清的思绪,剪不断的忧愁。
红尘如斯,爱情的归宿又在哪里?
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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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外面的风刮了一夜,如同女子的呜咽声回旋在耳边,附和着她紊乱的心跳,也附和着她难以释怀的沉郁。
到清晨七点多时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梦见还是那个到处是玩具的卧室里,她抓着自己的衣角四处寻找着某样东西,但怎么也找不到。然后,门开了,妈妈站在外面一脸严肃地问:“萌萌,你在晨曦的房里干什么?”她像个正在行窃的小偷一样不安地颤抖起来,那些玩具忽然间放大成了真人般大小,玩具的脸都变成了叶晨曦的样子,她扑上去一具具地摇,喊他的名字,但是四下静静,只有她的声音……
“顾萌,顾萌!”依稀中有人在摇她的胳膊,死命地把她摇醒。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叶小慧将话筒递到她面前来,“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