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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秀第12部分阅读(1/2)

作者:作者不祥

    力之下的结果,而对案子施加了影响的人,不仅仅是皇帝和朝臣,或是背后的颖王府、田尚书,其实还有赵炯的妻子牛氏以及儿子赵玦,牛氏与赵玦之妻蒋氏,都在暗中请求娘家人相助,因此才会在案情尚未完全明朗、凿船凶手都未曾捉拿归案的情况下,早早将赵炯定罪判刑。

    皇帝对此只有叹息:“郡公爷怎会有这样的儿孙?赵炯心狠手辣就不用说了,这赵玦也真不愧是其父之子,还有他母亲牛氏,听闻这牛氏当年还是赵炯自己选的,京中上下看在当年牛妃面上,才没追究他们私相授受的罪名,还觉得他们是对恩爱夫妻,没想到如今大难临头了,牛氏居然没想过要帮夫婿求情,反而不择手段地促使他定下罪名,好把自己的儿子摘出来。昔日朕还以为他们都是好的,如今才算是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了。”

    最让皇帝气愤的,还不是这一点。他考虑到赵老郡公尸骨未寒,不愿意案子内情传开,但京中早有风声,各种小道消息都有,其中就有这么一种言论,说赵老郡公生前在军中威望最高,一力保皇帝上位,可说是劳苦功高,皇帝对他的恩宠再大也是应该的,可他才去世没多久,就有一个儿子死得不明不白,另一个儿子也担上了杀弟的罪名,真相如何却是无人知晓,毕竟从前也没听说过他们兄弟关系恶劣到这个地步,如今赵家两个儿子一死一入罪,皇帝肯定会趁机夺了他家的爵位,到时候就再也不必担心赵老郡公功高震主,也不会再有人提起赵老郡公对皇帝的恩情了,皇帝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皇帝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听到这种言论真是快要气死了,命人暗中追查,却发现跟建南侯府脱不了干系。赵炯的罪名已经不再是问题,连他自己的妻子儿子都替他认罪了,问题是建南侯府的爵位去向,如果交给赵炯之子,皇帝自己就吞不下这口气,道义上也说不过去,如果交给赵焯之子,田尚书与赵玦等人一再说赵焯之子赵玮落水后病弱,随时都有可能夭折,又怕他没几年就死了,爵位仍然无人继承。

    皇帝对赵老郡公是真心敬重,希望他家子孙能过得好,除非涉及谋逆,否则是绝不会夺了他家爵位的,却又担心赵家小二房绝了后,又不把爵位传给赵炯之子,外头的传言会越来越难听,直把皇帝说成是阴险狡诈忘恩负义之人了,因此这段时间他无比纠结。

    如今张氏亲自上奏,请辞爵位,又请皇帝做主惩罚不敬亲长的牛氏、赵玦、蒋氏等人,给了他一个暂时不决定袭爵人选的理由,皇帝心里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广平王听了以后非常愤怒:“牛氏与赵玦安敢如此猖狂?!父皇,待儿臣命人查访,等抓住他们指使人散播谣言的证据,还怕真相不能大白么?到时候绝不会有人再说父皇的不是!”

    皇帝却摇了摇头:“你以为朕没让人查过么?根本无从查起,若是严令官民不得议论,又怕他们心里越发觉得朕心虚了,如今只能由得它去,谣言终究是谣言。”

    广平王皱了皱眉头,想想也觉得有理,便对皇帝说:“既如此,皇帝不如直接下旨令赵玮袭爵,谣言便可不攻自破了。儿臣才见过那孩子,他虽体弱些,只是落水后未曾休养好,却并无性命之忧,所谓袭爵后便会夭折的说法,完全是有心人胡编乱造的。”

    皇帝还是摇头:“牛氏与赵玦连朕的谣言都敢传,这时候下旨封了赵玮,万一他们铤而走险,伤了孩子性命,那该如何是好?朕总不能看着老郡公绝后。”

    广平王有些急了:“难道父皇不能杜绝后患么?建南侯府的主人是建南侯,牛氏与赵玦若不再是主人的亲眷,也就没有资格再住在府中,家产可充公,奴仆也归主家所有,他们还有什么能力加害别人?”

    皇帝神秘兮兮地对他道:“皇儿莫急,你难道没发觉么?你颖王叔正一心要保赵玦的爵位呢,你觉得他是在打什么主意?”

    广平王顿了一顿:“颖王叔还能打什么主意呢?他的想法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看着皇帝的表情,想起了张氏的推断,莫非张氏说中了?他忙将这件事说了出来:“父皇莫非真是这么打算的?”

    皇帝笑了:“郡公爷从前就跟朕说,他夫人是个聪明人,这话果然不假。颖王居心叵测,偏朕受誓言所限,只能宽仁以待,他要参政议政,朕也没法拒绝,只能让他管些琐碎小事,可他怎能甘心?倒不如把他的爪牙都找出来砍了,又有了好理由将他圈在王府里,到时候朕只要不杀他,天下人就会说朕是仁君,他就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广平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照理说,皇帝能有这个心是好的,起码不至于被颖王牵着鼻子走,为了个仁君名声,任他予取予求,可皇帝的心也太软了些,花这么大功夫居然只是为了把人圈禁在王府里?不能斩草除根,日后有后患怎么办?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皇帝能产生这样的念头,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还能欲擒故纵地利用赵家小长房想要侯爵之位的想法,探知颖王的同党名单,这真是个惊喜。广平王还记得自己出京前,提醒皇帝注意提防颖王时,曾被皇帝责备过,说他不敬叔叔。皇帝是因为什么事才改变了想法?

    还有一件事,处置赵炯是好的,让他流放千里,也没什么问题——虽然如今赵炯已经瘫痪,这流放地没法去了——有问题的是原本皇帝打算将他放到辽东去,那里可是赵家旧部的大本营!如果皇帝不把赵炯杀弟的案子公之于众,又将他流放到那里,赵老郡公的旧部会怎么想?再加上赵家小长房的传言,爵位迟迟定下继承人选……

    还好张氏说了会写信通知这些旧部,应该可以避免一些误会,但这件事是她自发决定的,并非皇帝授意。

    广平王再次看向父亲,总觉得,他的计谋好坏参半,有些高明,有些又蠢得让人无语,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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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朱氏丽嫔

    广平王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日头偏西了。

    他在乾清宫里待了足足两个时辰,之后又去了给母亲蒋淑妃请安,陪她说了一会儿话。

    蒋淑妃一如既往地温柔慈爱,只是眉宇间带了几分哀愁。广平王私下问过她身边侍候的宫人,才知道自己离开这么久,皇帝只到蒋淑妃这里小坐过两回,除去初一十五照规矩去了皇后那里,其他时间都留宿在朱丽嫔处,其他妃嫔几乎是连单独见他的机会都没有。虽说从前皇帝对朱丽嫔也是宠爱有加,但专宠到这个地步,却是绝无仅有的。朱丽嫔刚生下一位小皇子不久,并非新人,到底有什么吸引了皇帝?

    无奈这种事不是身为儿子应该过问的,广平王除了安慰母妃外,什么事都不能做,回王府的路上,他心情就不大好。

    到了王府,他梳洗一番,匆匆吃了些点心填饱肚子,就把王府左右长史叫来询问这段时间的府中事务,这时他同胞弟弟四皇子乐安王高钺拉着护卫统领范本章过来了。

    乐安王今年只有十九岁,身材修长,容貌斯文清俊,是父母心目中乖巧讨喜的小儿子,也是兄长眼里聪明伶俐的好弟弟。他和同胞兄长广平王高钰一向感情很好,听说兄长回来了,恨不得马上就赶来相见。可惜他当时还在工部,公事缠身,好不容易等事情都处理完毕了,才赶到广平王府来,又赶上广平王沐浴去了。他只好趁着兄长梳洗用餐的时候,缠着范本章问起这趟南下的经历。

    因此,当他和广平王一起坐下来说话时,对赵炯杀敌一案的详情已经非常了解了。他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皇兄,那赵炯当真瘫了么?一动也不能动?”

    广平王微笑着点点头:“确实如此,其实他本来未必没有治愈的机会,可惜错过良医当成了庸医,耽误了伤势,再也无法挽救了,这也算是他的报应吧。”

    “活该!”乐安王冷哼,“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能饶他一命,已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又有些惋惜:“父皇本已判了他流放千里,如今他动不了,倒便宜他了。”

    广平王心想他不能流放去辽东,反而是件好事,便问乐安王:“我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父皇召见哪位大臣多些?可有常常向什么人问计?”

    乐安王皱皱眉头:“与往日差不多,前些时候因着为赵炯妻儿求情的人多,父皇召见大臣反而少了,也没对什么人格外青睐。”顿了顿,“倒是弟弟在宫中,曾听过一个传闻,不知当不当得真。”

    “哦?”广平王挑挑眉头,“什么传闻?”

    “说是父皇为建南侯爵位传承之事烦恼,问母后与母妃的意思,她们都说不便干政,请父皇自行定夺,唯有朱丽嫔说了赵家人的不是,觉得会有这么多人来为他们求情,都是他们调唆的,给父皇添了许多麻烦,若不是看在赵郡公尸骨未寒的份上,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父皇听了这话,觉得十分顺心,越发宠爱她了,几乎天天去她那儿,还老是拿赵家的事跟她抱怨,朱丽嫔常常附和父皇,偶尔还会出个主意让父皇驳回求情之人,让父皇更加高兴了。幸好她不是个大嘴巴,有旁人问起她,父皇都说赵家什么了,她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又是朱丽嫔?

    广平王皱起了眉头。

    朱丽嫔乃是前明宗室之女,但出自旁系远支,祖上数代都是庶出,前明未亡时,她父祖除了有个宗室名头,与平民百姓无异,日子还过得有些清苦。朱丽嫔本身容颜出众,虽然算不上绝色,但在中也算是翘楚了,因出身特别,被看作是大楚皇室宽待前明皇族宗室、前明宗室又甘愿臣服大楚的象征,纳入宫中,位份从一开始就是嫔,从未降过,也从未升过。年初她生下了六皇子高钤,前明宗室曾一度为此狂欢。不过皇帝虽然宠爱小儿子,却从来都没有表示过要给予他特别的待遇,三皇子广平王的未来皇储地位非常稳固,就算没有他,还有其他三位年长的皇子呢,无论要争什么,都轮不到六皇子这个奶娃娃。

    朱丽嫔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因此从没在皇帝面前为儿子争取过什么,虽然极受宠爱,但对皇后和位份高于她的妃嫔们,从来都是礼数周全,态度谦卑,让人无可挑剔。广平王也曾因她是前明宗室身份,而对她抱有警惕之意,后来发现她相当安分守己,才放松了对她的提防。难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广平王想到这里,就问左右长史:“朱丽嫔娘家人最近可有异动?”朱丽嫔住在宫中不能外出,以她的位份想要见宫外的人,都必须经过皇后许可,而皇帝不喜宫妃与外臣联系,因此皇后绝不会做多余的事,而六皇子又还是个娃娃,没有出宫开府,如果赵家小长房或是颖王府的人要跟朱丽嫔互通信息,就只能通过她娘家了。

    两位长史都摇头否认,但左长史犹豫了一会儿后,补充了一句:“朱丽嫔的哥哥在三个月前进了旗手卫任经历,不过是从七品,但上月他已升为从五品的镇抚,是由旗手卫统领亲自提拔的。”

    旗手卫是皇宫禁卫之一,其统领正好是赵郡公旧部,担任这个职位已有十多年,可以说是深受皇帝信任。广平王心下一动,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但又觉得这个答案未免太简单了些,他还需要更多的调查,才能下结论,万一冤枉了忠臣,这个位子一旦空出来,就很容易让人钻空子。

    这时范本章忽然插嘴问广平王:“殿下,您打算何时将赵老夫人的信送出去?”他记得张氏有一封信就是写给这位旗手卫统领的。

    广平王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私下与禁卫统领联系?自然是禀报了父皇,父皇将信拿走了,说是会让人在合适的时候把信送收信人手中。”

    范本章讶然:“皇上这是何意?赵老夫人的信难道不是应该尽快送到才是么?总要让军中人士及早知道事情真相,才不会为建南侯府所惑啊!”

    广平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皇帝不知为何犯了左性,觉得军中有不少人对他并非十足忠心,都是看在赵郡公份上,才支持他的,如今赵郡公没了,难保这些人里头不会有一两个生出异心的。他想要试探一下,如果有谁轻易被颖王拉拢过去,不再拥护他,那这人将来也不能再用了。广平王担心这样会伤及无辜,但皇帝却坚信真金不怕红炉火,会反叛的就绝非无辜,还让他别把消息传出去了。

    广平王觉得,皇帝明明在处理政事时还是很清醒理智的,为何在应对赵炯杀弟一案以及颖王的事上就屡屡做出错误的决策?他很想劝一劝父亲,又怕惹得父亲生气,只能缓缓图之。

    范本章觉得这样不对劲,但如果皇帝暗示广平王别透露消息,那广平王就最好不要违背圣意。乐安王有些跃跃欲试:“父皇让皇兄别透露消息,却没拦着我,不如让我去说?”

    “不可!”广平王连忙阻止,“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种事何必你亲自去做?”他示意范本章:“随本王南下的护卫与侍从都辛苦了,待他们交接好差事,就放他们三日假,让他们回家与亲人团聚去吧。”

    范本章双眼一亮,立刻会意地应了。护卫们有亲身经历,都知道赵炯做过什么,还怕赵炯一家在京中的名声不臭?就算打草惊蛇,也好过让人误会了皇帝,生出异心。

    广平王又问乐安王与两位长史:“建南侯府最近有何动静?”

    左长史禀道:“皇上下旨给赵炯定罪前,建南侯府每日都有亲友上门,赵玦夫妻几乎日日外出,皇上下旨后,上门的人就一下变得极少,赵玦出门出得更勤了,赵炯之妻也时不时回娘家去,至于赵玦之妻蒋氏,听闻是随天使回上海老家去了,说是怕公公流放途中受苦,要帮着打点路上用的行李。”

    乐安王冷笑:“真可笑,丈夫被流放了,妻子不去照顾,儿子不去照顾,反而让儿媳妇去照顾,他家的规矩哪里去了?若不是赵炯已然瘫痪,只怕他家媳妇连名声都要毁了,她倒也愿意!”

    右长史道:“如今赵炯已残疾,还能去辽东么?皇上应该会再下一份旨意吧?”

    广平王点了点头:“父皇说了,明日会与大臣们商议,再发一份旨意下去,大概是要把赵炯送回京里来,关押到大理寺去。但他如今已经瘫了,关在大理寺还要另行派人侍候他起居,实在麻烦,还不知是否会改判呢。”

    乐安王问:“有件奇怪的事,明明赵炯爵位已被革,可建南侯府大门口的牌匾却还挂着,赵玦曾经问过礼部和工部,礼部是田尚书的地盘,自然是帮着他家的,奇怪的是工部老尚书明明是父皇的心腹,却也迟迟没有发话,让赵家人把匾摘下来,如今外头人都说,父皇属意赵玦袭爵,因此才不让摘匾呢。”

    广平王轻笑,这是皇帝迷惑颖王和赵家小长房的招数,给他们一个希望,让他们以为很快就能得到爵位,可旨意却永远都不会下来。

    他轻描淡写地道:“不过一个匾额,父皇一日不下旨定下新任建南侯的人选,赵家人即使挂再多的匾,也不再是侯门府第了。”

    乐安王笑着拍手:“真真让人拍手称快!我就等着看他家日后出丑了!”

    广平王微笑着,心里想起了赵老夫人张氏,如果她知道赵炯妻儿如今的窘况,想必也会高兴吧?

    此时的张氏,却面带冷意,重重拍了桌面一下:“让她给我滚!猫哭耗子假慈悲,她想作戏给谁看?!”

    院门外,蒋氏身着青布衣裙,低眉顺目地跪倒在那里,一脸的温顺谦卑,唯有袖下紧紧握起的拳头,泄露了她此时真正的心情。

    正文 第四十章 做戏

    蒋氏回到赵家老宅已经有三天了。她是尾随传旨的宫中使者南下的,名义上的理由,自然是为了照看被判流放之刑的公公,要一路替他打点衣食住行。本来这个任务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这个儿媳独自完成,可是婆婆年迈不愿受长途跋涉之苦,丈夫更热衷于四处钻营以求早日得袭爵位,孩子又还小,她只好自己顶上了,况且,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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