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琴师,原以为他这样清高的人肯定不会答应的,却没想到,半月之后,他真的出现在我家中。那时的我心里只剩一个想法:上天待我真是太好了。
袁楚就这幺紧紧拥着我不再说什幺,过了一会儿,我试探着唤了一句:「袁先生?」
「叫我楚。」他温柔的纠正。
我的脸又红了红,却还是轻轻开口叫他:「楚,我也有东西要给你。」我拿出香囊,这上面绣了两朵并蒂莲,针脚细密,连我不敢相信这是出自我的手。
袁楚盯着它看了很久,面上的神色有些微妙,我心中一紧,连忙开口:「是不是太丑了,我改天再做一个好看的给你吧。」说着便要把它收回去。
「不,它很美,我很喜欢。」袁楚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掌清凉,恰好能把我的手整个包住,我又不争气地脸红了。
「刺绣伤眼,我心疼你的身子,以后不用再为我做这些了。」他的手轻抚我的脸颊,眼神满是关爱疼惜。不知为何,他的手指微凉,可被他拂过的肌肤却烧得滚烫。他拉我坐下,将琴放在膝上,笑着问道:「想听什幺曲子,我弹给你。」
「我想听第一次见你时你弹得那首。」
「那首《凤求凰》幺,确是好曲。」他浅笑,手指轻挑,婉转的琴声响起,与当时不同,这次的琴声里多了令人脸红心跳的缠绵情意。
三日之后,小环跑来告诉我,有人上门提亲了!虽然早有準备,但是当消息真实地传来时,我仍不免心慌意乱。
在屋子里兜兜转转好多圈,小环终于忍不住笑道:「小姐您别着急啊,我看见老爷是笑容满面地把那人迎进屋里的,他后面还跟了好些人,光是聘礼就把咱们整个院子给佔满了,依我看啊,这事儿肯定没问题!」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楚竟然有如此的实力,不过这不是正好幺,虽然爹爹官职不高,却还是很在意门当户对的。本来还担心爹爹会拒绝,现在听小环这幺一说,一颗心终于落下了大半。
没过多久,爹爹遣人来问我的意见,我和楚的关係一直都瞒着他,现在自然也不好让他看出端倪,我只好做出一副羞怯的模样,「去告诉爹爹,自古婚姻之事都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妍儿不敢越矩,全凭爹爹做主。」
喜事定在下月初八,距离现在还有十多天,一切都进展得异常顺利。爹爹万分欢喜的收下了聘礼,又专门请了喜婆来教授我婚礼上的规矩,甚至连洞房之事都讲得无比细緻,这倒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奇怪的事,自从那日回家,我便再没有见过楚,甚至连他的消息也不曾收到。我让小环偷偷去打听,最终也是无功而返。小环见我愈发焦急,连忙软声宽慰我说:「小姐您放心吧,操办婚礼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也许袁先生最近是忙得脱不开身,又没准他想等大婚当日给你一个惊喜呢!」
我无奈地笑笑,心里也这样安慰自己,然而不知为何,随着大婚之日的临近,心中不安的感觉却愈发强烈,一定是我太紧张了。
八月初八,大吉,宜婚配嫁娶,忌行丧安葬。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今日整个洛阳城都彷彿沈浸在沸腾的喜庆气氛中,鞭炮礼花声四处响个不停。爹爹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大堆的丫鬟嬷嬷,将我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实,我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是洛阳下面一个小小县丞嫁女,怎得竟闹了如此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要娶亲呢!
我无奈地任由她们摆布,一群人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才总算是穿戴完毕。临走前,爹爹拉着我的手沈吟了半晌,却还是什幺都没有说出口,我看到他眼睛里有水光闪烁,鼻头不禁一酸,我紧了紧他的手,哽咽道:「爹,女儿不孝,再不能在您跟前伺候了,爹爹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会经常来看您的。」
爹爹拍拍我的肩膀,表情有些凝重,「妍儿,到那之后要照顾好自己,行事小心谨慎些,切不可再任性妄为,到时候爹爹怕也护不得你周全了。」
我心里纳闷,总觉的爹爹的话有些不对劲,然而还没等我想明白,喜婆就把一方大红色绣了喜字的帕子盖到我头上,道别的话都还未说出口,我就被这一行人连搀带扶地送上了花轿。
轿子内部宽敞舒适,竟比我从前坐的要高出好几个等级,我突然觉得不安,连忙凑到窗口唤小环。
「小姐,有什幺事幺?」感觉到小环走近窗口,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她拉住我的手,我却被她手掌的温度冰得全身一颤,不详的感觉终于涌上心头。
「楚在哪?我要见他!」
「小姐……」感觉到小环异样的情绪,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紧她的手,颤声问:「他、出事了?」
小环深吸了口气才笑着说:「小姐想什幺呢,袁先生自然是在家里等着接新娘啊,咱们要是再不走他就该等急了。」
盖头遮住了视线,我什幺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她现在应该笑得十分艰难。「好,那我们快走吧。」
事到如今,究竟是不是我多想,也只能亲自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