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作揖,求他让自己也去借兵,在暗中拉住他的手,将一串铜钱塞进他的手心。
亲随心中冷笑,满心都是轻蔑之意。这亲兵来的时间不长,是靠亲戚送了厚礼才被塞进袁熙的亲兵队中。现在又拼命地想要躲开,显然是胆小怕死,这样的人,也只能在后方靠了主子的势力,作威作福,若上了前线,只怕还未开战,便已吓昏了。
可是拿人手短,亲随虽是不齿他的为人,也还是派他去了。
那亲兵大喜而去,打马飞奔,远远驰到密林外一处农家,跳下马钻了进去。不一会,那家里的农夫便爬上屋顶,拿出一只鸽子,在鸽脚上绑上书信,向上一托,那白鸽展翅高飞,向洛阳方向飞去。
山林中,袁熙带着几十名亲兵,由甄度带路,向甄家缓缓而行。
行至中途,忽见前方有几十个人手执棍棒刀枪,吵吵嚷嚷而来,分散开在林中寻觅,不停地在林中的灌木丛中拨打,象在搜寻着什么人。
当先一人,年约二十,相貌俊朗,高高地骑在马上,左顾右盼,脸上颇有惶急之色。
甄度跟在袁熙马后,一看那人便变了脸色,远远指着他叫道:“公子,那就是甄豫,他一定是怕我告发,跑出来带人抓我的!”
正如他所言,甄家奴仆一发现甄度逃走,便去禀告了甄豫。甄豫酒醒后,知道甄度逃走,当时便吓出了一身冷汗。
甄姜救助重伤的武威王之事,既已在奴仆中流传,家主又焉能不知。就在封沙离去后不久,便有人将此事报知了甄母。
甄母闻知大惊,叫人唤了甄姜来,细加盘问,知道了事情始末,又惊又怒,大骂女儿不守家规,竟然敢和外面的男人结下私情,将自己以往的教导尽皆当作了耳旁风。
甄姜满面羞惭,跪倒在地,掩面哭泣。甄母怒不可止,叫人拿来藤鞭,亲自动手,狠狠打在女儿身上,痛得甄姜伏地哀哭不止。
家中兄妹闻声赶来,都跪在地上求母亲手下留情。甄姜的大哥甄豫、二哥甄俨跪地托住母亲的手,苦苦哀求,甄宓更是放声大哭,抱住母亲,求她不要再打大姊。
甄母见状怒气渐去,在堂中长叹坐下,颓然不语。
甄俨颇有急智,苦苦劝慰母亲,先将此事压下,不得让外人和奴仆们知道。以后看看情形,若有机会,便举家搬去洛阳,以避祸端。
甄母无奈之下,也只得按下此事。甄姜羞惭无地,自己躲在屋中哭泣,也无颜去见自己的兄妹。只有甄宓每天和她在一起,相拥而哭,日日心里盼望武威王打到冀州,将自己接去洛阳,与他团聚。
甄家众人正在商量着迁居之事,袁绍却又起兵去攻打司隶,兵马驻于河内城外,将西去之路挡住。甄豫畏惧路上兵荒马乱,便劝告母亲,暂息西迁之事。甄母见道路艰验,别无他法,也只得如此了。
从那之后,一家人每日提心吊胆,生怕被袁绍知道自己家曾救过武威王,惹来灭门大祸。只因袁绍带兵离去,才稍稍安心。
为保一门平安,甄俨令住在附近的佃户都修习武备,若听到庄中有鸣金之声,便拿上兵器赶到庄里,保卫山庄。又招了数百精壮流民,养在别庄,请了枪棒教头教他们习练武艺,以备不时之需。甄家广有田地,多年来积蓄了大量粮食,那些流民能有口饭吃,也都欣喜,因此跟着教头每日操练,看上去也渐渐象个军队的样子了。
这一次,甄豫酒后鞭打家奴,酒醒后知道家奴逃走,心中便知不妙。他一面派人去告知兄弟,一面带上自己的亲信家丁,追出山庄,沿着甄度留下的踪迹,一路追寻而去。
追了许久,看到甄度的脚印进入山林,甄豫心中叫苦,也只得继续率众前追,希望能将这背主家奴截住,以免再生祸端。
陡然间,一支人马出现在前方。那些士兵,个个衣甲鲜明,横眉立目,手执刀枪,拦住了甄豫的去路。
甄豫心中惊疑,上前拱手道:“在下姓甄,名豫,现在正在追一个逃奴。各位拦住我们,不知是何意?”
袁熙拍马上前,冷笑道:“我知道你是甄豫,还知道你为什么要抓那个家奴!”
他回头喝道:“甄度,出来见见你的旧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