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带着一众人来到未来他要办公的地方。
大厅借鉴了县衙门的样子,一个高堂,两边两把椅子,下边两旁空空荡荡,供人站立,墙角还立了个兵器架,高堂边上有个甲胄架子,里面连张地图都没有,倒是座位上铺了一层虎皮,看起来毛茸茸的,不知道坐上去舒不舒服。
“章都头对幕府内务倒还上心,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还是挺会做面子的嘛。”申黎庶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桌面边缘一扫,指头上还干干净净的。见申黎庶已经换上了笑脸,章攸只好硬着头皮笑道:
“这是自然,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得了吧,把营里当长官的都给我介绍一遍。”申黎庶稳稳当当坐在了高堂虎皮椅上面。
“回营将的话,全营一百七十三人······不对,现在是一百七十二人,两个都,第一都一百人,都头是江武······”
“我知道,江武死了,你继续说,不必拘谨。”
章攸冒着冷汗,想道:“这厮直接不按套路出牌,杀伐果断,不是个好惹的主,我当不能隐瞒什么,否则被查出来,就得去地狱陪江武这短命鬼了。”嘴上道:
“第一都四个押正,正副队将四人,第二都三个押正,正副队将两个——营将,人都在这儿呢,容我给您挨个介绍一遍······”
“大可不必。”申黎庶抬抬手,又道:“朝廷给你们一年发的军饷是五百人的,现在营里有一百七十二人,多出来三百二十八人的军饷到哪去了?被谁吃了?吃了多少?钱在何处?”
章攸这才长呼一口气,原先还以为申黎庶是个人物呢,刚上任第一天就打问军饷的事情,说到底还是眼馋空额的油水,要分一笔了,眼下看这个情况,申黎庶不是好惹的,定然是想拿更多的钱。前任营将拿了多少,申黎庶拿的只会比他更多。
章攸左右打量一番,却见申黎庶左右两位亲卫少了一个,但自己没放在心上,转而念叨其该如何多拿些利。
“我少说点数额不就完了?反正是黑账,没人敢记,查无对症,看你姓申的怎么办。”
章攸拱手道:“回营将的话,兵额向来是营将全营三七开,营将三份,剩下的七分都头各占一分,其余一半被营中其他人瓜分。”
“造账吏呢?让他说话。”崇节第八指挥营没有粮草官,只有造账吏兼任,要想笼络人心,粮草官是绝对要被开刀的。
“禀营将,小的在。”造账吏得了章攸的眼神示意,道:
“是如都头所说,营将拿三分,都头一人一分······”
“我问一年空额一共可以吃多少,没问你怎么分的。”
“啊,这···”造账吏转头一看,见章攸冲他点点头,便道:
“空额一年计三千两百二十四石,钱十万五千。”
申黎庶来了兴趣,笑道:“仓库里还有多少?”
正在众人愣神间,一个脚步声由远而近,“砰”的一声,原来是关傅云单膝着地,低头抱拳道:
“禀郎君,军中仓库是空的。”
“仓中是空的,想必是造账吏做了笔假账收了多余的钱财,前任营将不在,这军营就是章都头说了算,仓子空空如也,本将查账就得问罪于你,这种事情是大罪,章都头怎不清楚,若是板上钉钉,都头自然是妻儿不保,甚者株连上下三族。我看章都头向来都是明白人,这次怎么就犯糊涂了呢?章都头,这是造账小吏的借刀杀人之计啊。”
造账吏“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上,瞬间涕泗横流,哭嚎道:“营将,小人断然没有这种想法啊,纵然给小人天大的胆子,小人也不敢独吞这笔账啊!”
章攸已经冷汗直冒,紧紧捏着手中的刀柄,接着一咬牙,猛然抽出长刀,一刀捅向了造账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