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败家子儿数不胜数,难得出现赵子玉这样有上进心的红三代。
古人云“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五代之后,创业者的余荫福德就难以庇护后人了。而现在这个社会变化太快,人心沦丧得也太厉害。能够在第三代还保持生机和活力的,已经难能可贵。
“大……大小姐?”看到青青摘掉了墨镜,那个保镖头目当即打了招呼,“您可算是来了,一年多没见到您了。”
“嗯,家里都是谁在?”青青问了句。
“三叔两口子,二叔好像在路上,还有……夫人和小少爷也在。”这个保镖头目看样子已经彻底融入赵家,能以“叔”这个称谓来称呼赵天永和赵天远。不过徐绮母子和青青不对眼儿是赵家公开的秘密,所以他说这两个人的时候,稍显谨慎了点。
青青点了点头,这就要往里面走,但那个保镖头子却看了看易军,有点为难的说:“大小姐,三叔说了,外人不能随便进。”
“他不是外人,”青青说,“他身上有爸爸临走前的指示,而且他也是陈伯的朋友。放心吧,三叔要是问起来,我来跟他说。”
那些保镖也无话可说,毕竟青青是赵家的大小姐。不过,康普和边艳红倒是留在了外头,在车里面等着。
……
走进大门之后,满院子都是青葱的树木。不管是不是合乎风水,赵家当年的倔种老爷子非要在院子里载满了松柏,甚至还在院子东南角栽种了一小片桃树。有人说院子里栽棵桃树不好,招鬼。哪知道当时那老头子眼睛一横,骂了句“死在老子手底下的鬼魂儿,少说也有三两万,有本事让它们来,老子让它们再死一遍。”
于是,再也没人敢对这老头子说什么。赵家老头子就是个煞星,有他在,这宅子百邪不侵,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大邪乎。
就这样一个死倔的老头子,你能指望他给青青兄妹什么好脸色。
一直走到了大厅里,易军一进门就看到了一屋子的人。居中而坐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青青的继母徐绮。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那身将军军服说明了他的身份。他身边的女人也有四十多岁了,肯定是赵天远的老婆。不过她比嫂子徐绮年纪还大得多,不知道两人交往的时候是不是别扭和障碍。
徐绮身边,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带着股机灵劲儿,但已经带有一些大院子弟的纨绔气息了——青青同父异母的弟弟赵子佩。
一看到青青推门进来,赵天远两口子没觉得太意外。徐绮则冷冷的瞥了青青一眼,讥讽道:“你不是翅膀硬了远走高飞了吗?怎么,知道你爸出了事,又回来争家产来了?来得倒快!”
徐绮的话说得很刻薄,别说易军,连赵天远都有些听不下去。父亲出事了,生死未卜、而且极有可能已经死去,做女儿的就不该来看一看?
而且,在赵天恒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如何找他才是最关键的。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家产上,这算什么破事儿。
正文 第474章 血衣隐藏的信息
“少扯那些没用的,这是赵家的事,跟你一个姓徐的有什么关系!”青青反唇相讥。
徐绮则怒道:“小野种,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
“你再敢骂一句,老子打烂你的嘴!”青青大恼,最忌讳别人喊她什么“野种”。
眼看徐绮还要继续让吵闹升级,赵天远在一旁打住了。他知道,青青和徐绮以前势同水火,以后更是再也无法调和。上次在星河会所刺杀青青的事情,当夜就告诉了赵天恒。而赵天恒知道这件事之后,当然也对赵天远说了,要求赵天远在家多加注意,防备着徐家。
这是意图杀人夺命的仇,青青和徐家的仇恨无法调和。而作为徐家在赵家的代表,徐绮自然也是青青最仇恨的对象之一。这一点,赵天远非常清楚。
看到赵天远也发话打断了,徐绮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青青。如今,她男人不在家,赵天永和赵天远就是赵家最大的主心骨。徐绮想要在家产继承上面获得最大的收益,就要最大限度的拉拢赵天远和即将到来的赵天永。
这时候,青青才介绍说:“三叔,这位就是易军,我在江宁的 大哥。要不是他,老子早就被人给害死了。”
说到“被人害死”这几个字的时候,青青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继母徐绮。
徐绮一听易军这两个字——可不就是当初欺负他娘家侄儿徐长宇的那家伙吗?本想血气上涌的再闹一顿,但是听到青青说“被人害死”这件事,顿时又有点心虚,出奇的忍住火气而没有言语。其实上次她哥哥徐士昌要暗害青青兄妹的事情,徐绮已经知情了。
易军当即点了点头说:“三叔您好。”
毕竟是跟着青青在一起,他也随着青青称呼赵家的长辈。
“你好,多谢你以前多次帮着赵家。”赵天远说,“上次请你到我那里去谈谈心,手底下的人不知深浅得罪了你,事后被我骂了一顿,你别见怪。”
上次打了徐长宇之后,赵天远还派了自己的兵去“请”易军,结果使得两人虽未谋面,但之间已经产生了一些小小的芥蒂。但是赵天远现在主动这么说,易军也没说什么,只是淡然地说了句“没什么”。
这时候,青青才问:“我爸那件血衣呢?能找到他现在的所在地吗?”
赵天远让人去拿那件血衣,但同时摇了摇头:“我要是知道你爸现在在哪里,还不带兵直接杀了过去,哪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的傻坐着。”
这倒是实情。虽然赵天远和赵天永以前对青青兄妹不太友善,但是他们三兄弟却一直团结的很。要是知道赵天恒在谁的手里,恐怕赵天远会不顾纪律而带兵拔枪。
赵天远还稍作解释了一下:“早晨发现这件衣服在门口儿,但没人知道是谁丢的。我也派人四下寻找了,没有线索。”
别人既然敢在你大门口丢这东西,显然是算好了不会被你们查找到的,这一点并不意外。
不一会儿,一个仆人拖着一块木板走了过来,小心翼翼。木板上面,是一件破破烂烂占满血迹的衬衣。可能是怕把这件衬衣给弄乱了,这才用一个木板给托着。
易军和青青仔细观察着,第一感觉就是触目惊心。两人甚至已经能想象的出,赵天恒究竟受了多大的罪。
但是,青青也只能看到这一步,哪怕赵天远和徐绮也是如此。而易军不同,他看到那些鞭痕的时候,瞳孔稍微收缩了一下,不过这个小细节并未被赵天远发现。
易军仔细看了一会儿,说:“一个月前赵伯(赵天恒)离开省城的时候,似乎穿的就是这件衬衣。听青青说,一个月前他走了之后,就没再回赵家?那么,赵伯走的时候,带了几身换洗的衣服?”
问这个干什么?徐绮等人觉得易军简直不可理喻。
但是,赵天远的眼睛却忽然一亮,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他马上问徐绮:“对,这是个关键。嫂子,大哥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带换洗衣服?”
当然赵天远也这么问的时候,徐绮就知道可能有问题了,只不过以她的脑筋是想不出所以然的。但她却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天恒走的时候,我正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在里面补妆呢。”
赵天远暗叹:家里的大事你办不了,自家男人的衣食住行你也不管,活着就是个白吃白喝啊你!
随后,赵天远还是问了问负责赵天恒饮食起居的一个女仆。那个年轻女仆想了想,说:“当初大爷(赵天恒)和陈伯走的急,而且好像说用不了两天就能回来,所以没带什么换洗的衣服。”
顿时,赵天远眼中闪烁出一股忧虑,叹道:“假如时间长的话,他至少会在外头买件衬衣。大哥的习惯我知道,在家倒是简朴,但是在外面为了图一个便捷方便,换下的衣服一般不会洗了再打包,都是买了之后就把穿过的扔掉。”
易军看了看赵天远,心道这家伙能混到这个位次果然不简单,也未必全依仗老辈子的福荫。短短一刹那,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之处。易军想了想说:“这也就意味着,赵伯极有可能离开这里之后没两天,就已经落入对方手中了。而一旦落入对方手中,也就没有了换衣服的可能。算一算的话,竟然已经被人抓住了一个月?!”
众人这才明白,易军为什么要问衣服的事情。因为大体猜测到赵天恒被抓的时间,这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环节。由此,哪怕徐绮也不得不承认,易军这家伙果然心细如发。但越是如此,徐绮就越觉得易军是个大钉子。有他帮着青青,徐绮觉得很不安。
“难怪大哥一直没跟我联系过,我还以为他做事机密不能对外联络呢!”赵天远霍然起身,烦闷的抽了根烟来回踱步:“一个月,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足以把他送到任何地方!天大地大,这到哪里去找才是!全无头绪,全无头绪!”
并非全无头绪。易军盯着那件血衣,看出这血衣上留下的信息其实还有一些。但是,他不能在这里明说。徐绮是徐家人,而徐家一直心怀鬼胎。万一就是徐家搞鬼下黑手呢?不得不防。
正文 第475章 两个地方
易军也抽出了一根烟,但是环顾一下屋里的环境,说了句:“开着暖气呢。”
开着暖气密闭的好,在屋里面抽烟有点不好。赵天远很随意,但易军似乎比较客气,随即说了句:“三叔,咱们到外面抽根烟,你也别太着急。把烟接上吧。”
说着,易军把烟递到赵天远手中。而赵天远一听,知道易军要单独跟他说什么,于是会意的和易军一同走了出去。徐绮呢,还稍微有点开心。她最讨厌别人在房间里抽烟,但刚才又不好意思说赵天远。出去抽最好,干净。
而走出了房间之后,两人在院子里散步一般,赵天远深深的吸了一口,说:“以前的事,你真的不介意?你也瞧见了,青青她继母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当初我要不是派兵去‘请’你,她能闹得我鸡犬不宁。即便是那样,由于没能把你请回来,她事后还唠叨我好几天,说我出工不出力。”
“不是多大的事,我自己都快忘了,您就别再提了。”易军苦笑一声,心道家里出了个徐绮这样的主母,真不是一件幸事。“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在于赵伯究竟得罪了谁,该怎么去救他。”
“救他?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甚至,连生死都不清楚,心焦啊!”赵天远眼中闪烁着希望,说,“不过你通过衬衣推测出大哥被抓的大体时间,倒是个至关重要的信息,反倒证明他极有可能还活着。易军,你不简单!”
易军也觉得赵天远够老辣,一旦抓到了这个信息,就能推测出一系列的事情,包括“赵天恒依旧可能活着”这个信息。
赵天恒要是最近才落入别人手中,那么对方极有可能在把他折磨死之后,又拿着这件血衣扔到赵家,故意示威,活着寻求报复的快意。
但是,要是一个月前就被抓了,却在这时候把血衣送过来,那就意味着两个方面的可能——
第一,这是对手送来的。那么,对手应该在拷打逼问赵天恒什么事情,但是赵天恒骨头硬,拷问一个月都没有进展。于是,就把这件血衣扔到赵家,或许为了引发赵家的混乱、自乱阵脚,进而从赵家入手寻求突破口。
第二,这有可能是赵家的朋友偷偷送来的。或许这件事关系重大,赵家朋友想帮忙却又不敢露面,只能以这个方式透露信息。而如此透露信息,就是为了让赵家去营救赵天恒。
假如是第一个可能,那么只要赵天恒继续硬骨头,对方拷问不出想要的东西,那么就不会杀了赵天恒。
假如是第二个可能,那就更加证明赵天恒没死,不然就没有营救的必要。
不管怎么考虑,赵天恒活着的可能性很大。当然,受的罪也可能极重。
“既然极有可能还活着,那就还有希望。”易军说。
赵天远摇了摇头:“但是没有突破口,无异于海底捞针。仅凭一件血衣,怎么确定是谁下的手,怎么确定大哥在什么地方?”
易军:“能对赵伯下手,甚至能威胁陈伯的势力,不会太多。赵家的对手当中,具备这种实力的能有几个?剥茧抽丝的盘算一下,其实也不会有几个。当然,赵家都是有什么对手,想必三叔你该清楚。”
赵天远点了点头。
而随后,易军说:“假如猜不错的话,我可以再提供一个小小的线索。”
赵天远当即一惊,双目爆射出希冀的光彩:“你说!”
易军:“那件血衣上的鞭痕很细,旁边还有盐渍,是细皮鞭蘸盐水。而那些鞭痕的痕迹清晰,力道适中拿捏极其到位,又反映出抽打的人很有门道儿,甚至可以用‘专业’二字来形容。每一鞭都打在神经反应最剧烈的痛处,而且不伤受刑者的性命。在当今这个社会中,电刑、刑具等手段极为发达,真正还使用这种刑法的太少了。能够施展的这么专业的,更是少之又少,而且应该不在民间。”
“你的意思是……官方?”赵天远心中一颤。
易军点了点头:“但要是官方的话,又至少不是警方。因为这样的刑罚痕迹很重,对手既然敢于施展出来,就不怕受刑者事后再反扑,不怕你说什么刑讯逼供。甚至,没想着让受刑者活着出去。一个不经法律程序就敢确定一个人的生死,不是警方能干得出的事情。”
赵天远眼神更加凝重:“那么,你是说……军方?”
而随后赵天远又摇了摇头,说了句“不太可能”。
“有可能,就看你们赵家最大的对手,究竟在哪个领域里最有影响力。”易军说,“据我所知,军方最神秘的部队里,有一个‘虎牢’,这种刑罚在那里面很寻常。”
赵天远摇头说:“不,我说的不可能,是因为赵家在军界没有得罪过太强悍的对手。不过你竟然知道‘虎牢’,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
虎牢,本该是一个非常隐秘的名字。而且一听这个名字,就让人觉得心里头发颤。即便赵天远这个将军,也没有资格知道。只是当初一个首长曾在醉后提到过一次,但也语焉不详。事后赵天远又问过一次,可那位首长就再也不说,也勒令赵天远不要再问、更不要说出去。
易军自失的笑了笑,没解释这个问题,赵天远也没有再细问。但是赵天远越来越认识到,易军这家伙不简单。
“其实如果是‘虎牢’的话,那还算好的了,毕竟您是军界的将军级人物,总能找到一些门路。”易军叹道,“而假如不是‘虎牢’,那么我所知道的另一个施展这种刑罚如同家常便饭的地方,就是国安部。”
“国家安全部?!”赵天远今天被易军惊得一愣一愣的,接二连三。
易军点了点头:“对,而且不是地方上的国家安全局,而且是最上层的国家安全部。只有在国安部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泄压舱’,才具备这种手段。那个地方抓人、审讯、乃至于杀人都不需要经过法律,而且据说几十年来,从‘泄压舱’里只活着走出来一个人——一个被证明是冤案、同时又已经被折磨成重度精神病患者的人。”
无论是军界的“虎牢”,还是国安部的“泄压舱”,都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易军没说的是:别看“泄压舱”已经这么牛掰了,但“虎牢”实则更凶。因为自打建立以来,连个精神病也没走出来过。
正文 第476章 猜测
无论被关进这两个地方的任何一处,基本上都可以宣告赵天恒的终结。|纯文字||
但是,唯一的希望就在于赵家的底蕴,以及赵天恒本人的智慧和毅力。假如赵天恒在里面周旋得力,而赵家在上层积累的能量依旧够大的话,或许还有些希望。
特别是那个“泄压舱”,一直以来抓捕的都是中低层的人士,故而没人能走出来。可假如赵家的根子足够硬的话,说不定也真能让“泄压舱”磕掉一颗牙。当然,这个难度也是不小的。
赵天远愁眉深锁,他也知道“泄压舱”的名号,故而也知道难度有多大。不过奇怪的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