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抽签又轮到田续率部进攻,在田续之后是丘建,再后面是蒋舒,田续的右北平将卒死伤的只剩一千余人,为了激励田续的士气,钟会又把从乐城调来的李辅军五千步卒交给了田续。
“田护军,蜀将廖化,已近七旬。区区一老叟,你难道还打不过吗?”中军旌旗下,锦袍峨带的钟会面带微笑,不象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反而倒象是一个书墨的文士。
田续心下大凛,连忙领令道:“末将领令。今日出征,不取了廖化的首级,决不收兵。”
笑里藏刀钟士季。
这句话在邺都已经家喻户晓,田续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许仪。
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领了死令的田续心如死灰,对这一次南下伐蜀的决定万分后悔。
早知如此,他和田章还不如就在幽州和辽东打打乌桓人,既轻松又有功劳,跑到这蜀中来,田章丢了性命,而他和剩下的千余部曲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去。
“不去想了,砍他娘的,对面的蜀贼,总不见得又是赵广那样狡诈的家伙。”田续摇了摇头,心头黯然,这一次,他决定亲自率领将卒杀上蜀军营垒。
就算是战死,也要死在葭萌关上。
——
天色微明,一抹朝阳抹过林梢。
葭萌关的石墙上,血迹斑斑,一名疲惫之极的年轻蜀卒将手中的长枪搁在残破的寨墙上,双手低垂在胸前,身体一晃一晃,似睡非睡。利用在战场的间隙,小眯一会儿,对于守卒来说,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嘟~~”
“咚咚咚~~”
倏然,凄厉的号角响起,紧接着是如雷般的战鼓,年轻蜀卒打了一个哆嗦,顺着寨墙朝外望去,只见斜坡的尽头,黑甲的魏军就象潮水一般呐喊着涌了过来。
“敌袭,敌袭!”年轻蜀卒急声站起,在城垣上叫嚷起来,他想要用自己的呼喊叫醒更多的同伴。
“嗖!”
箭矢声挂风响起,准确的直插入他的眼眶里,强劲的矢尖搅动脑髓,让中箭的年轻蜀卒发出渗人的惨叫声,失去性命的蜀卒身体旋转着,一头栽倒在寨墙边上。
“进攻!”披着铁甲,外罩黑色甲袍的田续大声叫喝,手中的桑木硬弓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对自己的战果,田续并不满意,一名低级的蜀卒并不是他的目标,他的真正目标只有一个:蜀将廖化。
“重甲步兵,威武!”
“弓箭手,掩护!”
黑云压阵,一排排身披厚重铠甲的右北平魏卒相互紧靠着,在盾牌的遮护下层层叠叠的前进,在葭萌关这样的地方,由于山道狭窄,重步兵沉重的装具让士兵灵活性不够,出动重步兵并不明智。
但眼下的情况又有不同。
蜀军已经连续征战了半个多月,精力、弩矢、兵械都已消耗的差不多了,田续的判断很准确,魏军此时出动重步兵,正好打在了蜀军的要害处。
只片刻功夫,魏军重步兵已然推进到距离城门不足百步之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