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雨已停歇。
苏瑶带着管家在田府之前等了许久,连府门都未得进。
“苏当家的,您别在这里等着,碍事。”
田府的知客对苏瑶很不客气,看这架势他是不会让苏瑶进府的,也没打算去给苏瑶通传。
苏瑶自然不会死心,就在她准备继续耗着时,一辆马车停在了田府门前,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笑盈盈朝她走来。
“这不是瑶妹吗?今天不会是上门来跟我田家谈生意的吧?”
此人一来,说话很不客气,言语间带着的调笑语气,不比张延龄好多少。
苏瑶面色显得很回避道:“田公子请自重。”
这个年轻男子,是田府老爷田汝山的侄子,如今在田家生意做事的田瑛。
田瑛闻言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笑道:“瑶妹到现在还如此生分,是连时局都没看清楚吧?苏家现在还有资格来跟我田家谈生意?当初田家的风光,就是被你爹给败坏干净!”
苏瑶面色凄哀,想再往前倒个四五年,京师的药材生意被苏家承包大半。
只奈何叶淇当上户部尚书后,一切都变了,京师商场成为徽商的天下,但凡没有依附到户部的商贾,生意是愈发难做。
“再听说,你们苏家欠了不少外债,估摸债主这几日都会登门,到时若是瑶妹你支撑不下去,干脆也别留在府上,带点嫁妆到我田府,我收留你便是。”
田瑛说着,还想上来对苏瑶毛手毛脚。
苏瑶心中别提有多厌恶,她本以为田瑛会说借钱周转再来个以身相许什么的,结果却说是让她再带点嫁妆主动来投,听这语气是要雁过拔毛。
“田公子,还请您通传贵府老爷,小女子有事要见他。”苏瑶一边回避一边用好声好气说道。
田瑛见自己未能得逞,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苏瑶做得太过分。
“瑶妹你还是认清楚现状吧,就算见了我叔父又能如何?本来田府还打算以市价一成来买你们的药材,现在省了,要怪就去怪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建昌伯,这无知纨绔外戚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非要跟我田家作对,大概是想掠夺我田家家产。”
“也不想想我田家背后是何等靠山,是他一个被人人唾骂的外戚能撼动得了的吗?哈哈!他是自取其辱。”
田瑛说出这番话时,不知有多得意。
苏瑶听了之后却是心如死灰。
田瑛说完之后再不停留,带人径直进了田府内,连门也咣一声关死。
……
……
“小姐,咱?”
旁边的管家还有些悲哀,却不知如何去劝慰。
苏瑶如失神一般,呢喃道:“回府。”
苏瑶好像漫无目的一般在街路上走着,她已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之中:“都怪我,要不是我劝爹依附于建昌伯,也不会沦落至此,建昌伯……”
想到这个人,苏瑶恨得握紧拳头。
眼角却也忍不住垂泪。
苏瑶主仆二人在路上走了很久,才回到苏府门口,但见已有要见佩刀之人等在门口。
“这位是苏小姐了吧?我等乃是奉建昌伯之命,特地前来请您过府一趟。”
来人都是一身蓑衣斗篷,隐约可见里面的衣服面料非常华贵,这几人可不是建昌伯府的人,也非普通衙差,而是金琦派来护送苏瑶过去的锦衣卫。
张延龄知道苏家近况,担心有人上门找苏瑶的麻烦,特地让金琦多派几个手下来,若有麻烦可以就地解决。
苏瑶顾不上多想,她自嘲一般嘀咕道:“建昌伯也要落井下石吗?”
“苏小姐,您说什么?”
锦衣卫可不知道苏瑶跟张延龄的那些过节。
他们都还惦记着能早些回去,跟着张延龄一块出公差,这次的案子可是要查京师的大商贾,背后的油水颇丰,他们都等着发财呢。
苏瑶未再多言,走出几步之后,还带着眷恋不舍回望了家门一眼,眼神中有种诀别的无奈,这才与锦衣卫往建昌伯府去。
……
……
苏瑶跟着锦衣卫到建昌伯府之外,瞬间感觉到这里的氛围不太对。
大批的官兵在建昌伯之外聚集,府门进进出出的人也不少,很多都是衙差或是身上着官服的,好像府内正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苏瑶心里纳闷:“建昌伯府被人查抄了?”
她无法多问,只能随锦衣卫到其内,快到正堂时,就听到有个猥琐的声音正在大声说着什么:“……城西金城坊靠近城隍那边的勾栏里有六七个粉头自称花魁的,据说是精通琴棋书画,一等一的水灵,卖艺不卖身,老鸨子说以后过夜都要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