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这种盛世景象,关西正在一步一步的接近。当关西三百县,尽皆户籍过万,就是盛世到来之时。
民部之后,工部中郎裴辑起身说道:“今岁关西轻徭薄赋,故而民间青壮富余。豪强承包之工程,快速推进。比岁以来,兴修水利灌溉良田上两百余万亩,驰道三千余里。”
水利的进程还算符合当初预期。只是这个驰道未免太短了点,三千余里,每天也就十里左右。三百个县同时修建,每个县每天也就修003里,也就是说每个县一天只修几丈远。
当张瑞算完,裴辑笑着解释道:“君侯,并非百姓偷懒。事实上百姓也想多赚一笔薪酬,只是百姓平日要参与农耕。兴修水利时,各户都拼劲全力抢先修建水利,以期来年自家良田有水利灌溉。所以驰道进度便有所耽误。”
张瑞愈发感受到体恤民力的重要性。今岁休养生息,民间劳力尚且如此紧张,一旦再兴师动众,大修土木,民间的民力恐怕会越发不足。
张瑞说道:“民力不足,已极大约束我关西发展。诸君此次廷议结束后,宜仔细思量,明岁我关西向何处拓土,方才能解决民力掣肘。”
待其他几位中郎也依次汇报了政绩之后,张瑞郑重开口,说道:“今次召集诸君,除上计今岁政绩外。还有一重要议题,即如何使豪族世家,匀利于百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豪族累钜富,贫者食糟糠。此不公之事,自今日起,该有所改变了。”
众人纷纷陷入沉思,良久审配起身,说道:“君侯,以如今形势而言,想令天下大同,毫无可能。只要官府不能赡养每一个百姓,财富仍由民间所创造。吾等便须承认,人才能不同,所能创造之财富多少便不同。有所差距,乃是必然之事。”
张瑞点头,说道:“这一点孤知晓。只要农业、手工业生产力达到完全富裕,天下贫富有别便是正常之事。孤亦不是要求卿等彻底解决贫富不均之事。”
“孤之所想,豪族财富钜亿,堆砌在地窖中亦是发霉腐烂。官府该如何使豪族担负起社会道义,救济贫困。毕竟彼辈之财富,亦是得益于我关西治安平宁,百姓勤劳耕作。”
审配立即说道:“对豪族征税。税收才是解决财富不均之最根本途径。”
张瑞摆了摆手,说道:“以如今情况而言,关西对豪族税赋已经十分苛刻。不算商税、关税、矿税等经营税赋,仅算缗税便百收四十八。若税赋超过一半,豪族积极性便将大幅下滑。孤鼓励公平,但不限制生产。”
这个问题使众人颇为棘手,这本就是一件颇为矛盾的事情。
最终备受张瑞信重的荀彧站起身,说道:“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此乃汉室叛乱四起之根由。某以为我关西,如今最大善政便是使普通黔首皆有田可耕,有此基础,无需十年盛世可期。”
“而如今君侯所思者豪族累钜富,某以为亦应当由此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