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礼之后,周忠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的问道:“你隐居隆中,可知天子事迹?”
诸葛亮拱手道:“还请周公指教。”
周忠便从华阴之战说起,一直说到韩遂统兵进驻关中备战,天子留驻金城。他身为豫州牧,最近一年多又与袁术同城,能够接到朝廷的邸报,也知道袁术的女儿、女婿传回来的消息,对天子的行踪大致还是清楚的。
最后,周忠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诸葛亮。“你愿意辅佐这样的天子吗?”
诸葛亮沉吟片刻,反问周忠。“天子圣明,知人善用,只是我年纪尚幼,学疏才浅,周公何以如此郑重其事?只是因为与我叔父有旧吗?”
周忠抚着胡须,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隐居隆中的想法,与天子不回洛阳的决定异曲同工。能不为眼前近利所惑,立足于长远,不惮于劳苦,绝非普通人能做得到。你们虽然年轻,却都是有大志向的一世豪杰,应该能君臣相知,共兴大业。我老了,如果能为天子进一英才,有助于中兴,此生足矣。”
诸葛亮想了想,躬身一拜。“愿从周公之教。”
周忠带着诸葛亮,赶到了宛城。
骠骑将军张济亲自出迎,热情倍至。军师丁冲也非常客气,对周忠执子弟礼。
周忠老怀大慰。
他这两年虽说挂着豫州牧的官职,实际上是被天子踢出了朝廷,袁术对他也没什么尊敬可言。这次铩羽而归,重回朝廷,他已经做好了被人嘲笑的心理准备。刘表那般待他,他也只是生闷气而已,没有与刘表理论。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起起伏伏,这点自觉还是有的。
见张济这么客气,尤其是丁冲如此恭敬,他很高兴,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幼阳,你太客气了。”周忠笑道:“我受不起啊。”
“不然。”丁冲一本正经地说道:“周公是我本州的州牧,理当如此。”
周忠有点尴尬。“可惜我徒有其名,却未能踏足豫州一步。”
“刘备也未曾踏足本州,却以刘豫州自居。周公有天子诏书,纵使未曾踏足豫州一步,也是堂堂正正的豫州牧。”丁冲挽着周忠的手臂,态度诚恳。“周公虽势穷,辗转来归,对朝廷的心意日月可鉴。归朝之后,天子必能重用。”
“借你吉言。”周忠很感激,握着丁冲的手臂,重重地晃了两下。“幼阳,两年不见,你越发有大臣之相,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丁冲哈哈大笑,请周忠上车,一起入城。
“周公,我们先去看看南阳学堂吧。”丁冲说道。“骠骑将军治理南阳两年,这是最大的政绩。”
周忠心领神会,一口答应。
他在襄阳的时候,就听人说丁冲这些年在南阳挖了不少人,不仅在张济的军中推行教化,还设立了不少学堂,招收庶民子弟读书。虽说张济、丁冲的个人名声不好,这一举措却是深得人心的,连刘表都不好说什么不是。
毕竟教化是儒门最为推崇的德业,刘表本人在襄阳也是大力推行教化的,只是他与张济、丁冲教化的对象和目标都有所不同。
刘表针对的是读书人,而张济、丁冲针对的却是普通百姓、庶民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