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她光洁的后背消失在门口,立马爬起来,看看床单,检查一下身上。
还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喝多了也发生不了什么,就是单纯地……非常单纯地睡了一觉。
陆安捂着头疼的脑袋,眼中闪现刚刚弯着腰鬼鬼祟祟离开的白皙身子。
临走前还搞这么一出,未来真的很恶劣。
要走了……
陆安恍惚了一下,有些怔怔地看向窗外,当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头上,他浑噩的大脑立刻清醒,意识到那个女孩不在了。
要想再见到她,只有在未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夏茴拿着笔记本用力拍打,好像这样就可以打未来的自己似的。
「亲爱的,再见」
“你要离开了吗?”
「没有所谓的离开,我只是留在这段时光而已,对于你来说是未来,对他来说是过去」
“那过去的我是什么?”
「是这一切的开始,也是终结」
夏茴静静地看着笔记本,未来要走了,反而一时不知所措。
“你从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在哪一年?”
“喂!”
她在本子上写着自己的问题,可是不再有回应。
三百年后的高楼大厦,现在的车水马龙,与一片荒凉寂静的废墟交替在脑海中闪过,夏茴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像是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天空有几朵停云。
云的另一边是月亮似的生活空间站,再远处还有一模一样的两个,呈三角形飘在上空。
阿夏抬着头,目光停留在云朵上面。
她在思考陆安说的话。
未来咬的。
他们在未来重逢。
真的还有未来吗?
她转头看看角落里裹着衣服打瞌睡的陆安,像一个糟老头子,只要那么揣袖子,找个地方靠坐着,他就能好好休息。
如今环境变好了,她也有能力解决危险,却回不到从前,好像变强并没有什么用。
远处响起轻微的响动,她提起短匕,身形矫健地靠近过去,像灵活的大猫一样。
那是一只野兔,只是和畸变的人一样,也产生了畸变,和狗一样的身躯细长,一只眼睛通红的,另一只眼睛已经瞎了。
它的毛发除了灰色之外,还带着缕缕黄色,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在它眼里,阿夏只是弱小的猎物,甚至不用做什么准备,后腿猛地绷紧,下一刻已经扑过来,快成一道灰色的影子。
一个呼吸间,它已经来到近前,阿夏神色不变,甚至右手都没有挥刀,而是抬起左手狠狠地砸下去。
砰!
一声闷响。
它细长的身躯直直被砸落在地,甚至脸上的狰狞都没收起来,接着迎来的是阿夏的短刀,一脚踩着它下巴,小刀割开了它的脖子。
汩汩流淌的鲜血倒映在阿夏的瞳孔中,她的刀一戳一剜,而后便直起身子,等待片刻,提起这条兔子的后腿拖行回去。
“捉到什么?”何清清远远地问。
“一只野兔。”
她拖着猎物回道,野兔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血红的眼睛逐渐失了光彩。
“这是兔子?狗吧!”赵华见到野兔啧啧称奇,长到这么大的兔子还真的像狗。
阿夏耸耸肩,提着后腿甩到一边,连带着刀一起,交给他和陈志荣处理,而后靠在墙边,和陆安一起揣着袖子晒太阳。
陆安看着野兔的尸体若有所思。
基因锁?
关于阿夏,他有太多猜测,却无法跳出认知。
阿夏侧了侧头靠在他肩膀上,眯起眼睛看太阳。
“春天快来了。”
“是啊。”
陆安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哪一天。
阿夏帮他擦了擦鼻涕,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感冒了,说话都闷闷的。
这些日子,她时常半夜惊醒,摸一摸陆安身上的温度,才能安心睡下。
野兔被赵华扒皮剔骨,扔到锅里面炖了很久,等做熟之后,他和陈志荣装了许多内脏,大多肉都留给小锦鲤和阿夏。
陆安装出来一点肉,拿着筷子去送给何清清尝一下,那条傻鱼总是喜欢和他们分享。
阿夏看着陆安的背影,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从时光里走来,又在时光里远去。
如同经常用的那个大号搪瓷杯子,身上满是斑驳的时光痕迹。
拐角便消失在墙外。
陆安停下身形,蹲下身子拿手指拨了拨拱起的土块,土里面长出来一棵草芽,叶子嫩绿,在阳光下正待舒展。
春天脚步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