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钟心中大喜,脸上却依旧是满脸虔诚的神色,对着石虎再次恭恭敬敬的一拜:“臣谢陛下恩典,臣告退!”
石虎怔怔的望着申钟离去的背影,不知道申钟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是他心中太乱,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石虎沉默了半晌,这才让內侍传石琨进宫。石虎十三个儿子,在襄国的只剩下石琨、石袛和石炳三人,其中石袛和石炳尚未成年,只有石琨刚刚过弱冠之年。石虎能够信任的也只剩下石琨了。
如今偌大个襄国,就只剩下三千虎贲,石虎是万万不敢再让这三千虎贲出宫。如此一来,城内一片空虚,只能让石琨在城内募集兵马,全力守城。
虽然羯赵已经穷途末路,但是石虎在临死之前,还是没放弃挣扎。
………………
申钟离开太武殿之后,径直出了皇宫,便乘坐车马火速打道回府。
半个时辰之后,申钟的府上大堂便坐满了一干襄国城内的士族官员。
众人之中,以羯赵侍中申钟、尚书左仆射韩晞、光禄大夫郎闿三人为首,其余都是襄国城内的顶流或者一流的士族之家。
自从羯人邺城被破之后,其实这些羯赵的汉人官员,便开始私下聚集,商议出路。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家族不倒,跟羯人还是跟汉人,关系都不大。但是如今羯人已经日薄西山,晋朝复兴,他们自然是蠢蠢欲动,为自己和家族另谋出路。
而当孙伏都在马服山兵败之后,这些汉人士族官员更加慌了,天天私聚在一起,密谋出路。密谋下来,大方向自然是投晋,但是具体怎么投,大家都很谨慎。
羯人还在襄国城中,若是动静大了,一旦石虎发现不对,便可能对他们进行血洗,举族皆灭。但是,他们也不愿意就此坐等晋军进城。他们终究是想着在司马珂率军进城之前,给司马珂纳点投名状,立点功,将来在司马珂面前也可讨点好处。不管如何,司马珂率大军而来,打下襄国城容易,但是要治理襄国城的话,还是要依靠他们这些士族。
其实,申钟入内禀报石虎,更多的是刺探虚实的意味。
“怕了,石虎怕了,哈哈哈……”申钟大笑,笑得十分的得意,而且直呼石虎之名。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年来,石虎就像一个恶魔一般,大家都是谈虎色变,又有谁敢直呼石虎之名的?这申侍中是不是有点过火了,这襄国之主至少目前还是羯人呢。
申钟继续大笑道:“孙伏都将羯人最后的精锐之兵全部葬送在马服山,石冲又带走了全部禁军,如今襄国城内只有三千虎贲,其中还有一千女人,整个羯赵成了一个空壳,石虎如何不惧?哈哈哈……”
众人总算反应了过来,羯赵如今只剩下这点兵力还有什么可怕的?
在座的士族官员,把府上的私兵聚集在一起,也能凑个三五千人。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手中的力量,都足以与石虎抗衡了。
襄国城内,还有五十余万人,其中羯人三十余万,杂胡七八万,汉人十余万。从人数来看,还是羯人的数量最多。但是城内的三十万羯人,几乎全部是老弱病残和妇孺了,凡是能战者,都被充入了军中,然后战死在晋军的兵戈之下。所以三十万的羯人,和待宰的羔羊没有什么差异。而他们手中的私兵,虽然战场经验不足,但是个个都是青壮之士,而且装备丝毫不亚于羯人军马。
或许,石虎和羯人长期以来的积威,在汉人士族官员们心中留下了一定的恐惧阴影。然而,申钟在太武殿看到了石虎的惊慌失措之后,顿时信心大增,所以这才敢直呼石虎之名。在申钟的眼里,石虎不再是那个中原之地最有权势、令人谈虎色变的暴君了,不过一条落水狗。
“老夫入宫,告诉石虎石冲率众叛逃而去,你等猜老夫看到什么了?老夫看到石虎的手在颤抖,满脸惶惶然,若垂死之犬!哈哈哈……”
申钟似乎笑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众人彻底放下心来,跟着申钟哈哈大笑了起来,满堂的笑声似乎要冲破了屋顶一般。
“既然如此,我等当何以处之?”韩晞问道。
“当然是兴义师,杀光羯人!”申钟眼中杀气腾腾,恶狠狠的说道。
众人不禁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