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大哥的朋友,”骆慈声音低沉地说道,“我叫骆慈。”
小姑娘歪着脑袋围着骆慈转了一圈,“你就是骆慈?”
骆慈有些讶异地说道,“你听说过我?”
“以前大哥还活着的时候,老跟我和二哥吹嘘你有多聪明,”小姑娘说到此处,眼神忧伤起来,“可是现在再也听不到他讲你们那些有趣的故事了”
骆慈见小姑娘的眼眶红红的,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明知故问转移话题,“你二哥不在家吗?”
“他出去做工了,”小姑娘擦擦鼻涕说道,“你找他有事吗?”
骆慈摇摇头,“没什么,其实我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生活得怎么样,本来应该在你大哥去世后就过来看看的,”骆慈心里十分痛恨此时虚假的自己,可还是说出了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所以直到现在才过来,抱歉!”
小姑娘双手背在身后,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不碍事,君子之交淡如水。”
骆慈哑然失笑道,“这些是谁教你的?”
“大哥以前经常这么说,”小姑娘神色又有些黯然,“我一问他为什么不带你到咱家做客,他就会说这句话。”
骆慈朝着屋内望了一眼,岔开话题道,“你和你二哥两个人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
“老村长去世前给我们送了很多吃的喝的,什么都不缺,”小姑娘红着脸说道,“就是我想看点书,家里没有”
“你想看什么?”
“长弓难鸣的推理小说,以前大哥看完后会讲给我听现在只能我自己看了”
“你这么小,字都认不全吧,能看得懂推理小说吗?”
“你别看不起人,”小姑娘冷哼一声,抱着膀子气呼呼说道,“字典里11200个汉字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哟,”骆慈轻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才女呢,长大了肯定有大出息。”
小姑娘叹了一口气道,“二哥说了,义务教育阶段的杂费他还能交得起,再往后就无能为力了,他只能保证我们俩能活下去”
骆慈声音有些哽咽道,“有什么难处你们可以找我,我会帮你们的。”
小姑娘瞥了一眼骆慈,“少装了,大哥跟我们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还管我们?而且,二哥也说了,再难我们也要靠自己走出一片天地,一直依赖别人终究是没本事的人才那样干的事情。”
“说的对,”一个声音突然从骆慈身后传来,“没有枉费我往日苦口婆心跟你说了那么多。”
小姑娘惊喜地叫道,“二哥,你回来啦!”冲过去双手挽住一个少年的手臂,指着骆慈说道,“他就是以前大哥说的那个骆慈。”
少年将满是灰垢的手在脏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伸向骆慈,“你好,我是周节的弟弟,周坚。”
骆慈愣了一下,随即伸出右手和周坚握了握,“你好”
周坚一边朝屋内走,一边对着骆慈说道,“进来坐吧,虽然屋子里比较简陋,好在大哥以前就做了三条凳子,不嫌弃的话,进来坐下说话吧。”
骆慈往前踏出了一步,又立刻退了回去,扬了扬手中的白菊,“不了,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还要去老村长的坟前吊唁一番。下次吧,以后我会常来的,”对着小姑娘挤出一张笑脸,“下次来我就把你想看的小说带来,绝不食言。”
小姑娘兴奋地说道,“那你可要快点再来啊,明天就可以”
“别听她瞎说,”周坚白了一眼妹妹,对着骆慈歉意地说道,“你不用放在心上,小孩子的兴趣都是三分钟热度,说不定你一转身她就忘了,千万别当真。”
“答应小孩子的话还是要说到做到的,”骆慈对着小姑娘洒然笑道,“当然明天是来不了的,等过两天我一定再来,到时候给你带来一大捆长弓难鸣的小说。”
小姑娘眼睛发出亮光,“太棒了!我又有小说可以看了!”
周坚面色难看地对骆慈说道,“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不是什么大事,”骆慈呵呵笑道,“正好我有个同学家里有长弓难鸣整个系列的小说,他也已经看完了,到时候找他借阅一段时间就是了,或者让他折价卖给我也行。总之,要不了几个钱,不是什么很难办到的事情。就这样说定了,我这会先走了,去把正事办了。”
周坚朝着骆慈挥手告别,“好的,下次再见。”
骆慈辞别周家兄妹,来到老村长坟地,将手中的白菊放在墓碑前,喟然长叹,那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位慈眉善目又刚正不阿的老人如今已经长眠于此。骆慈庄重地磕了一个头,起身的瞬间,忽然注意到土坡另一侧似乎有人影晃动。
悄悄地猫着身子躲在一棵树后,正好看见其中一人揭下脸上的口罩,露出孔老五那张阴沉的脸,骆慈扶着树干的手不禁颤抖起来。站在孔老五对面那人,低沉地说道,“你疯了,明目张胆地跑到我们村子来干什么!”
说完,那人扭头朝四下巡视一圈,骆慈瞪大眼睛盯着那人的面孔,心中顿时犹如惊涛拍岸,“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