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土里的村子,骆慈对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年轻人都进了城,乡下剩下的都是带不走的东西,还有眷念故土的人。骆慈走到一位老大爷面前,刻意提高声音的音量,“大爷,跟您打听一下,你们这里还有年轻人住吗?”
老大爷缓缓地扭过头来,瞅了一眼骆慈,张开那张空洞洞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你不用那么大声,我还没耳背呢,”指了指离堤坝最近的一栋两层红砖小洋楼,“这里就葛军那小子还留在村上,你是来找他的吧。你是他们家什么人,葛军那小子家里没什么亲戚了啊。”
骆慈尴挠挠脑袋,面色尴尬地说道,“谢谢,他家现在有人吗,我妈和他媳妇儿之前是一个厂子的,听说他媳妇儿怀孕了,所以让我来看望一下。”
“哦,罐头厂的吧。不知道他家有没有人,平常他们两口子很少和村里的人来往,都是关着门过自己的日子,”老大爷皱眉道,“怀孕?什么时候的事,那丫头看上去不像是怀了孕的样子啊。”
“听我妈说是刚怀上的,”骆慈嘴角挂着浅笑道,“估计肚皮还没鼓起来,当然看不出什么。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怀了孕更不能乱买,所以我妈托我给她送一个红包过来,表示一下心意,毕竟共事一场嘛。”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大爷瘪着嘴说道,“我昨晚看他们小两口回来,那丫头脸色寡白寡白的,哪像是怀孕的样子,更像是得了什么病还差不多。”
骆慈抿了一下嘴唇,“这就不清楚了,是她老公给厂里打电话说她怀孕了,应该不会是说的玩笑话。嗐,总不能白跑一趟,我去看看就一清二楚了。”
“去吧,”老大爷点点头,“问清楚了打这路过的时候,也给我说一声,村里就他们小两口是年轻人,平时又不怎么和我们说话,出了事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是想帮忙也不知道。”
骆慈干脆地答应下来,对着老大爷再次点头致谢,抬腿快步走向葛军家。不知为何,骆慈此时心里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越是靠近葛军的家,那种古怪的感觉越是明显。
小洋楼并不大,整个房子都是用红砖堆砌而成,墙面并没有粉刷什么墙灰,反而有一种奇异的美感。与其他农村自建房不同,小洋楼并没有围墙,只有一块不大的水泥坪。水泥坪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骆慈走到葛军家房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
骆慈又用力地敲了敲房门,对着门大喊道,“有人吗?我是罐头厂的,厂长让我来给你们带点东西。”
骆慈将耳朵贴在门上,屏息听着门内的声响,可是里面仍旧没有任何动静。退回到水泥坪上,骆慈抬头望了一眼二楼的窗户,也没有什么人影。
叹了一口气,骆慈正要转身返回,眼睛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一楼右侧的推拉窗没有锁上。
离开?
还是进去!
那种古怪的感觉像猫爪一样挠着骆慈的心,进去又能干什么呢?知道周节溺水身亡真相的是葛军,自己偷溜进别人家里又能怎么样,万一对方突然回来,到时候就解释不清楚了,只会被当作小偷被扭送进派出所。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啊!
可是,就这样无功而返,骆慈又非常不甘心。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回来,自己等在这里就毫无意义,万一葛军带着妻子出了远门,那自己就是等成“望夫石”也毫无作用。另外,刚才老大爷的话,的确勾起了骆慈想要探秘的兴趣,很明显葛军的老婆并没有怀孕。
心里还在纠结不已的骆慈,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推拉窗前,咬了咬牙,骆慈小心翼翼地将推拉窗打开,翻进了葛军家里。
骆慈仔细地打量起葛军家的格局,在脑中构建出一栋一模一样的小洋楼三维模型。一楼是客厅和厨房,客厅只有一张木桌和四条凳子,厨房灶台上面已经布满灰尘,看样子葛军和她妻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饭了。二楼是三个卧室,一个主卧,两个次卧。主卧是葛军和他妻子居住的房间,床头的墙面正中间挂着两人的婚纱照。两个次卧都是堆放着各种杂物,大箱子小箱子垒在一起,骆慈查看了一下,都是一些脏旧的女人衣物。
骆慈从二楼重新回到一楼,忽然注意到楼梯口旁边有一道小门。刚进来时一直以为是厕所,看过二楼水管布局以后,发现并没有水管延伸向一楼小门这边。骆慈眼睛微眯起来,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扭动小门的门把手。
这时候,客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啪嗒,啪嗒。骆慈浑身寒毛直立,瞳孔猛地一缩,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停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