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我,你怀疑的那个人是谁?”
“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骆慈转身朝与杨青相反的方向走去,“现在即便你知道也没什么用。”
杨青撅起嘴巴看着骆慈的背影,扭头哼了一声,“得意什么,你能查得出来,我也可以。你不告诉我算了,小爷我自己查,说不定比你还先找到证据,嘿嘿,到时候把证据扔到你脸上,看你还神气不神气!”
回到家中,杨青一面生火做饭,一面细细回想这些天骆慈有意无意向自己打听的东西,发现两人在交谈中提到最多的就是“村长”这个词。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从矮凳上跳起来,不断挥舞手中的烧火棍,“哈,我知道是谁了,不难猜嘛!”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杨青的耳边炸响,“瞎咋呼啥,皮子又痒了不成。”
杨青挥舞的烧火棍应声停滞在空中,缩缩脖子,坐回矮凳上,十分乖巧地说道,“爷爷,您回来啦,怎么不在外面多溜达一会,我这饭还没做好呢。”
老汉搬了一个矮凳坐在离杨青不远不近的地方,将手中的旱烟往地上敲了敲,“村子就这么屁大一点,我都逛了几十年了,哪里多长了一根草我都知道,有啥值得我多溜达的。”
杨青嘿嘿傻笑道,“那是自然,就算是一条狗,在村子里跑来跑去几个月也没什么兴致了,何况您在村子里待了大半辈子。按我说,咱爷孙俩就该挪个地方去瞧瞧。树挪死,人挪活啊。”
“别在那阴阳怪气的,”老汉冷哼一声,“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我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还是那句话,你什么时候把咱家的大笨鹅换成一头羊,你就可以离开村子,爱去哪去哪。”
“我那是一头公鹅,”杨青气急地将手中的烧火棍扔到地上,“你也活了一大把岁数了,你见过公鹅下蛋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使的坏,你和养鹅的那个寡妇嘀嘀咕咕半天真当我没看见,害得村里人叫了我好长一段时间的‘大笨鹅’,这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哟,”老汉点燃手中的旱烟,悠悠地吸了一口,“今天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居然跟我翻起旧账来了。既然要翻旧账,好!那我们来算算,你爹娘走得早,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那些粮食怎么算?也罢,就当我喂了狗,不计较那些粮食,你上学的费用总是我出的吧,你看看周家那几个,为了能上学读书,满大街捡垃圾呢。”
“是吧,您也觉得他们挺可怜的吧?”杨青顺竿爬说道,“而且那老大多老实可靠啊,您不是还建议廖叔让他们家老大以后当村长么,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可不行啊!”
“合着你在这等着我呢,”老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杨青,“小子,是谁告诉你他们家老大死得不明不白的,警察可是都结案了,这件事的性质早就定下,就是失足落水的意外事故。搁我这唠唠可以,别拿出去说,听到没?”
杨青梗着脖子地说道,“可是骆慈说了,他已经发现了好几个疑点,还掌握了一些证据呢。”
“原来是他啊,”老汉吐出一口烟圈,“以后离那个人远点,打他第一次进村向我打听周家兄妹住处的时候,我就闻到他身上有一种危险的味道。爷爷活了这么久,没别的本事,就是这双眼睛亮堂,是什么人,心里在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
“说得真玄乎,你怎么不说你有一双火眼金睛。”杨青一脸不悦地说道,“你就是嫌麻烦,我还没说让你帮什么忙,这就开始让我和骆慈划清界限了。骆慈根本没让我帮忙,是我凭自己聪明的小脑瓜想出来的,就想让你帮我去探探一个人的口风。”
“你这么聪明,”老汉将烟枪头狠狠地在地上敲了一下,烟灰裹着火星四散,“自己问去啊。”
杨青嘴巴撅得都快可以挂上一盏煤油灯了,赌气地不停往铁锅底下扔柴禾,一股股漆黑得浓烟顿时冒起。
老汉走过来,在杨青得脑袋上很有分寸地拍了一巴掌,“你想把房子点了不成!”
晚上,老汉和杨青坐在厨房小木桌的两端,屋子里的黑烟还没完全散干净,爷孙俩的脸都比平时更黑了一些。老汉瞅着低头闷闷不乐的杨青,叹了一口气,“说吧,要我去跟谁谈心?”
“勇哥,”杨青登时抬起头,喜笑颜开地说道,“就是村长的儿子,我左思右想,这些天骆慈频繁跟我打听廖家的事情,肯定有什么问题。村长已经死了,廖家就剩下勇哥一个人,而且那天周家老大死的那天也是他跑在最前头,去东山梁子抓人的也是他。如果硬要说村子里谁有问题的话,那就铁定是他了。”
老汉往杨青碗里夹了一筷子肉,“我回头就去帮你摸摸他的底,吃饭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才能长得更高更壮。爷爷管不了你几年了,凡事啊,多过过脑子”
杨青刚刨了两口饭,听老汉如此说,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哽咽道,“爷爷,别胡说,您身子好着呢”
“孩子,”老汉爱怜地盯着杨青,“人都有要走的时候,这是好事,以后就连时间也管不了你爷爷了,厉害吧。你要记着爷爷说的话,人一辈子不要犯两个错误,话不能说错,路不能走错,明白吗?”
杨青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记下了,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