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
屋内诸人,亦一时无语。
半响,皇后低沉着嗓子,“都出去!”
贾谧、阿舞以下,包括站的远远的云英、雨娥等,都退了出去。
待臣下们都出去了,皇后再也忍耐不住,一脚踹了过去,“你这个王八蛋!”
说是“踹”,其实是先踩住何天的肩膊,再一蹬——皇后还是有分寸的,如此一脚,既足够用力,可以泄愤,却又“踹”不伤何天。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何天自然不好硬抗,顺势打个侧滚,再“滚”回来,伏地、稽首,一声不吭。
皇后还想再“踹”,又觉得以此施于一块滚刀肉也没啥大意思,忍住了,透一口气,用讥讽的语调说道,“哎,你晓不晓得,硖石在哪里呀?”
“硖石”是个很“通用”的地名,全国各地,有点名气的“硖石”,不下四、五个,没啥名气的,大约还有。
“回殿下,臣孤陋……臣不知。”
“告诉你吧!”皇后语气中的讥讽之意更浓了,“就在新安的旁边!紧挨着!”
啊?
“到时候,新安侯、硖石君,手牵着手、肉贴着肉,双宿双飞,岂不快哉?”
何天脑中“轰”一声,猛地抬起头来,瞠目结舌。
啥意思?!
皇后晓得了我和卫瑾的交往?!
他刚刚酒醒,兀自昏天黑地,贾谧转述的“手诏”,又是一个接一个震撼,因此,根本没顾得上看看别个——也不晓得阿舞有没有给过自己什么暗示?
看着这张目瞪口呆的脸,皇后很想一巴掌扇过去,咬牙,“你个王八蛋——瞒的我好!”
何天低下头,努力压抑心头狂跳——是了!皇后已经知晓了!
眼中,是皇后来回移动的绣履,耳中,是皇后高亢的愤激语:
“一桩又一桩,一件又一件……竟是不晓得怎样同你个王八蛋算账了!真是剁碎了你都不解恨!”
“别的不说,你的胆子,真正大上了天!”
何天以为“胆子大上了天”是皇后骂他同她的“情敌”交往,然而——
“你竟然孤身一人、赤手空拳的去寻那个荣晦的晦气?!正经放对,你……两个你、三个你,是他的对手?!”
“砍下来的,是他的脑袋,不是你的脑袋,真正叫老天开……不开眼!”
莫名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自己几乎是摆明车马同皇后作对了,但皇后还是关心自己的生死,而且,不是作伪。
“你这颗脑袋,我是真想砍了下来!掂一掂,到底几斤几两?你那颗心,我也真想剖了开来!看一看,到底是红是黑?为什么总是同我作对?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何天抬起头来,亢声说道,“臣之一切,皆殿下所赐,岂敢忘恩负义?又岂是同殿下作对?只有一味阿谀、逢君之恶,才是真正同殿下作对!”
“你!……”
“人之无罪,岂敢妄杀?除杨骏,可以明诏;除汝南王,便不可以!便不能不借楚王手!卫瓘有罪无罪,朝士心中,岂能没个数?若他终究落了没下场,天下士大夫,能不寒心?殿下,我大晋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这一层,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