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岳继《贤后赋》之后,再做《西圣赋》,以志盛事,其歌颂的重点,并不是前线的将士,而是“洪福光被”的“二圣”,而重点之重点,自然是那位“庙谟独运、任授指使”的“贤后”。
当然,前线将士虽不是《西圣赋》的主角,“二圣”特别是“贤后”却不会忘了他们——
诏封孟观上谷郡公,右将军,领东羌校尉。
郡公的爵位,乃异姓人臣之极,连何天都觉得有些过了——孟观的功劳是大,可是,如此一来,他就没有进步的余地了呀!
对于一个还算年轻的臣子来说,这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呀?
但他也晓得上头何以如此——不如此,何以彰显敉平雍、秦诸胡之乱乃“旷世奇功”?
想一想文鸯,平河西鲜乱的功绩,其实是类似的,但只得了个关中侯,真正冷的太冷,热的太热。
右将军虽是虚职,但地位崇高,官二品,如此一来,孟观就一跃而居何天之上了。
孟观的实职是“东羌校尉”,如此安排,也算合适,因为他要留驻雍、秦一段时日,负责当地胡夷的镇抚。
至于“举荐名将、克成大功”的何天,除了再次颁赐之前他辞掉的那一百万钱之外,“加食新城县”。
新城也在河南郡,南距洛阳的路程,较新安西距洛阳的路程,多少还要近点,也是一等一的大县。
于是,何天成了一个“双县侯”。
自己获得何等样封赏,何天已完全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此役之后,皇后和贾、郭的表现。
何天专门请了郭猗过来,密密嘱托,留意皇的举止,有任何异常,不必实证,传言即可,第一时间过来说给他知。
郭猗给役东宫,自然到不了皇后左右,皇后做什么、说什么,他是看不见、听不到的,但宦者之间多有往来,郭猗在宫城包括昭阳殿,都有熟识,而宦者是天底下好奇心最重、最爱搬弄口舌是非的一种人,他们看到的、听到的,当然不会搬到台面上,但在私下底,相互卖弄,却是自然不过的事情,多少宫闱秘密,都是这样流传开来的?
宫女其实也差不多。
许多宦者同宫外联系甚密,宫女也有家人,也能休沐,这些“秘密”,不但在宫内流传,也会流传到宫外,成为市井圜圚茶余饭后、酒酣耳热的谈资。
许多奇奇怪怪的传闻,未必都是事实,但也未必尽为子虚,完全空穴来风的事情,其实是很少的。
所以,何天也叮嘱云英、雨娥、洛瑰、鹿会,在外头或者家里听了什么有关皇后和贾、郭特别的传言,不论好坏,都要第一时间说给他听,不要怕忌讳!
所谓“家里”,是云英、雨娥毕竟是他的贴身侍婢,同外头的接触,可能还没有厨子、马夫、仆妇们多,所以,“家里”听到的“奇奇怪怪的传闻”,也要说给他知晓。
总不成,教何侯自己去同厨子、马夫、仆妇们促膝谈心?
而事实一次又一次证明“不详的预感总是正确的”这条定理的正确性。
*